说说严复。一百年前,严复所译的《天演论》一出,狂?突起,国人深受震撼,以致近代中国思想为之一变。一本不过几万字的译作,居然能引起如此巨大的思潮剧变,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天演论》如此适合中国语境,人们不能不佩服严复先生目光如炬,在林林总总、令人眼花缭乱的西方思潮中,“精选”者准确地切中近世中国之要害,引起人们思想长久而剧烈的震荡。但是,他“目光如炬”,可能是针对尚处于黑屋状态中的大清臣民而言。于自己,却极端不自信———没有科举功名。
1886年,严复已是北洋水师学堂的总教习。按照现在的标准,严复的身份应是海军大学的总教官,显赫了不得,同时还是一位新学的举大旗者。这样一个在当时可算是立于时代前沿的学术带头人,忽然有一日他要参加科举考试,你信不信?
33岁,攻读起“虎头豹尾”的八股词章,入门还真不易。“纳粟”(也就是“买”)有了监生身份才回闽参加乡试,考不中。再考!36岁又参加顺天乡试,还不中。37岁了,此时已是官居五品,又赴顺天参加恩科乡试。最后终于忙了个“特赐文科进士出身”。
相隔百多年,两人竟有诸般的相似:都是有名望的学者,都在自己的领域卓存建树,都是“屈尊下顾”地去考学,等等。严复花了几年功夫,才勉强捞个进士;而杨义则轻而易举地戴了博士帽。
“进士”之于严复后来的人生之路并无作用。甲午国耻,严复选择了定位于开启民智,近代中国思想启蒙由此发韧。百余年倏忽而过,今天人们记住严复的是他的《天演论》,还有几人知道他的“进士”身份呢?
杨义年已五十又五了,有了一定的学术成就,还担任了领导,理应在学术之路上精益求精,给后学做楷模,把宝贵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到研究中去,为人民奉献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毕竟,将来人们可能记得的不是某人博士头衔,而是他曾为这个社会做了多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