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1987年平反后,我没有向国家要过一分工资,没有工作单位,没有劳保,没有住房,我十多年来的经济损失至少有几十万,但我从不去争这些,因为我要用自己的余年完成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卧薪尝胆15年写就《中山颂》,可是即使我不要稿费却还是难以出版!”这位参加过抗战、写过《苦难的历程》、《洪湖赤卫队》等著名剧本的老人无奈地说。
这部长达7000行的五言叙事诗,是鞠老先生在1966年初版的基础上历经坎坷的呕心之作,可以说字字血泪、叙事精确、气贯长虹、波澜壮阔,虽用古体,但实多创新,当得起“千秋之作”,足以流传不朽,可谓当代史诗!
没有子女的鞠老先生,靠着诗友们的救助生活,老伴微薄的收入和自己不多的稿费根本无法维持基本的生活。15年间,光家就搬了十几次,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北京流浪,在北京逃亡”,现在住的房子也是一位香港诗友代购的,而且“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别人送的。”先生为中山作传,却连一套《孙中山全集》也买不起,先生最大的一笔7000元的稿费则全部充当了去中山市采访的路费,而那时他早已年过古稀。为了写书,老夫妇曾被人骗走了全部的救命积蓄;为了写书,不会电脑的他还特地雇了一个人给他打字。诗作已改了40余稿,每次都要寄出近百本征求意见,光是得到的反馈就多得够出一本书!
就是这样,当记者问及鞠老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时,老人却动情地说:“最大的难处不是没钱看病,也不是居无定所,而是怎样对众多的历史素材进行取舍,怎样把诗的结构处理好,怎样做到既不拔高,也不贬低。孙中山说修一条铁路比他当大总统还高兴,我改一个字比拿一万块钱还高兴!”
但是一说到诗作何时出版时,老人就高兴不起来了,“1966的港版和1996年的新华出版社的版本都是一个香港基金会资助的,而且都只是初版,在艺术造诣上根本没法和现在的相比,可是目前国内只有两家出版社与我谈过,一家出版社只对该书能否改编成诗剧并发行VCD等感兴趣,对于出书却反映冷淡;另一家出版社开始说得很好,到临了却要我自己负担5万元,我哪里拿得出来?!我出书并不为名,一来孙中山值得我为之一传,二则作为一个老党员我想借海峡两岸对于中山先生的共同感情,为祖国统一尽点绵薄之力,并且弘扬一下中国古诗这一民族瑰宝,所以我可以分文不取,但是却还是无人问津。”
不过,老人并没有失望,当鞠老得知记者能找到9分钱一张的复印地点时,老夫妇眼中闪现出了光彩,因为他家附近4毛一张的复印价格对于他们实在太奢侈了,老先生还要复印更多的征求意见稿,继续孕育他那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的诗作。望着眼前那张满是皱纹却依然矍铄的坚毅面容,我说:“这个忙我一定帮。”可是,不知道又有谁能帮这位可敬的老人完成他那最大的心愿哪?谁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