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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快车,请慢些走

2001-10-31 来源:中华读书报 冯雨 我有话说
如果由新闻界来评选“10大最受欢迎的动物”,1997年由英国罗斯林研究所“制造”出的那只名为“多莉”的母羊绝对能够榜上有名。在平日那些平淡而乏味的日子里,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拼凑点新闻出来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有了这只横空出世的羊,事情可就好办多了。尽管已经过去了4年,由她带来的技术问题、可能的社会影响和伦理后果的争论仍然令我们的媒体获益匪浅。

事实上,自上个世纪70年代以来,生物技术的发展对新闻界的贡献,克隆仅仅是其中之一而已。随着生命的秘密一个个变成科学家显微镜下花花绿绿的色斑和烧杯中零零碎碎的物什,总能看到现代媒体那种特有的歇斯底里。在它们的催化下,对生物技术混合着激动、忧虑、恐惧乃至疯狂的情绪在人群中到处蔓延。虽然有核武器的阴云和各种各样负面的问题,近代以来科学技术的发展造成的社会巨变仍然给大多数人这样的印象:科学技术的发展将有助于解决人类社会面临的问题而不是相反。显然,对遗传学以及因此而带动的生物技术在上个世纪的突飞猛进,这也是人们的主流看法。

然而,在侯美婉和她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事们看来,遗传学以及建立在其基础上的现代生物技术却是人类噩梦的开始。“盲人骑瞎马,夜临深池边”,上述的主流观点无疑纵容着由商业利润和坏科学结成的邪恶势力把人类的未来一步步推向深渊。在侯女士的大作《美梦还是噩梦》里,我第一次全面而系统的感受到了这种对现代生物技术强烈的反对态度。

不管是在为我们提供更多、更优质的食品方面,还是在为我们的健康提供更加安全、更加有效的药品方面,很多乐观的科学家和预言家都基于当代生物技术的进步为我们描绘了一个极其光明的未来。然而侯女士为我们描绘的却是一幅截然相反的图景。她几乎是义愤填膺的谴责对新技术的这些不负责任的胡乱吹捧,认为这种行为如果不是故意的欺骗就是急功近利的短见。简单的概括起来,侯女士在她的著作中试图用事实向读者传递如下的观点:基因技术不仅无助于解决生物多样性问题、南北的贫富差距问题,而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对人类基因的确认能够从根本上解决疾病的治疗和预防问题无异于痴人说梦。我不认为每个人都会同意侯女士的观点,也不认为她为证明每一个观点所提供的事实都是充分的,但是我认为侯女士的论证是有说服力的,有些见解极富启发性。那些从事基因研究的科学家以及相关的管理者、决策者看看这本书,将会是很有意义的事。

这本书涉及到许多生物学方面的知识,不过我不同意把它当作一般的科普书。它更像是一本表达政治主张的宣言书。作者并不打算只是泛泛的论证现代生物技术的不安全性,她还希望能够为现实找到更深层次的社会政治经济方面的原因。在我看来,因为作者缺乏必要的历史和哲学方面的训练,使得这种努力成为一次并不成功的冒险。举例来说,还原论的观点——把极其复杂的生命有机体仅仅看成是由一些简单的化学物质堆砌而成的,了解这些化学物质就了解了生命的一切——在今天依然拥有广泛的支持者。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欣赏侯女士的敏锐和一针见血。但是她对于这种还原论的思维方式、进化论及所谓的遗传决定论之间相互关系的论述,却显得过于草率。当然,这并不妨碍这本书在提醒公众擦亮自己的眼睛、冷静的思考和把握我们的未来方面发挥自己应有的影响。(《美梦还是噩梦》,(英)侯美婉著,魏荣王宣译,湖南科技出版社2001年6月第1版,定价:19.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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