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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俗思易

2002-01-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不知中国算不算进入了后现代,反正现在不是见贤思齐,而是个见俗思齐的时代。无论什么东西,越浅越俗,效仿者越多,也就越泛滥成灾。仅就语言文字来说,本来就是约定俗成,从无到有的。时下流行的许多“新新词语”(仿“新新人类”的构造),如“酷毙了”之类尚可容忍,因为它多少有些创意,有些道理:酷是英文“cool”的音译,原义为真棒、太好了;中文酷字则是冷酷、残酷之义,不过现在这类品质倒确成了一些人的审美对象;毙即死,汉语中原来就有以死表示极致之义的说法,如“美死了”,“气死了”,所以,“酷毙了”尚讲得通。相权之下,有些俗讹的表达法就令识者难以容忍了,因为它们是因浅学而致使原有正确用法发生讹误的结果。例如,现在在电视节目中几乎天天不绝于耳的“来自于”、“源自于”本应作“来自”、“源自”或“来源于”。如此低级的错误,不但一直无人指正,而且大有积非成是之概。真不知最初它“出自于”何典。还有一首红极一时、几乎天天不绝于耳的流行歌曲,其词曰:“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作为山的量词,可;作为川的量词,则不可。川者,河流也,亦可指平地。量词座一般用以指固体的隆起物,如一座山,一座楼之类,此前还从未听过一座河的说法。其实,过去有一首陕北民歌就很好的解决了用同一量词限定山和水的问题,其词曰:“一道道山来一道道水”。道,犹条。山梁、山脉横看成岭,可以道论,水就不用说了。流行歌曲的词作者若是见闻稍广,也不至于自行生造出一座座河水来。这反倒是雅不如俗(相对而言)了。此外,还有一种成为恶俗的拙劣表达法,即几乎无论什么动词前面都可以加上“进行”二字。例如进行访问、进行拍摄、进行起诉、进行会见、进行评论、进行表扬、进行挖掘、进行清扫等等,不一而足。尤其急就章的“新闻体”中多见这种用法,甚至有的人平时说话也非进行不会说了,可见其流毒之甚。

恶俗的用语其弊在于谬而不正,而绝非有所创新。孔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面对恶俗,有识者不应风从,而有责任风化之。移风易俗不正是文化工作者的分内事吗?在信息空前发达的今天,功能强大的媒体就更应该洁身正己,接受监督,尽量减少恶俗的传播。诚如此,则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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