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中飞驰,当我不经意间还时常在落款时把时间写成1998或2000时,却已经是2002了。这个事实很残酷地强迫我提醒自己要时时记着这个数字。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科技视野”的了,可她也已经第100期了。
报业,特别是其中同书有关的部分,与书业是相互照耀的关系,我深知报业朋友工作的辛苦和价值,但常常是一个忙字就成了不看报的充足理由。但我回忆一下,只要有机会拿到《中华读书报》,的确从未忽视过“科技视野”。如果仅在很窄的意义上把做同类书的同行称为同路人的话,“科技视野”是我观察同路人步态和业界风向,以及与同路人交流步法的重要信息窗。回顾一下我所见到的“科技视野”的历史,包括客串者在内的每一个操盘手都是爱书的人。第一个应该是书业精灵(这是我刚刚给他的一个定位)呼延华吧,中间有刘华杰、刘兵,还有时不时伴在其中的田松等,多半都快成了业界呼风唤雨之人了。
我觉得,“科技视野”最显在的功绩有两点,一是对“科学人文”类图书的从未松懈的关注,再就是对此类图书出版理念和科学精神的较为深入的探究。
想一想“科技视野”给人留下的几个难忘的印象吧。
先说说几篇头题文章:第一篇好像是在1998年的年底吧,由当时在美国访学、一直客串“科技视野”的刘华杰与当时主持“科技视野”的呼延华“合谋”的科学人文类图书出版大盘点(记不得标题了),使此类图书的出版阵容第一次响亮地展现在读者面前。第二篇好像也是在年终岁尾的时候,王洪波堂而皇之地亮出的说科学人文图书“叫好不叫座,赔本赚吆喝”的长文。我说这是王洪波犯的一个“经典性错误”,他在文中给此类图书所做的错误评价的坏影响至今难以消除,但这篇文章的危言耸听所引起的读者对此类图书的关注在一定意义上倒也不期然地成了好事。第三篇就是笔者所写的“科普原创,究竟还缺什么?”,是对此类图书出版中所存在问题的一个较为本质性的思考。
再有就是在“科技视野”上所展开的几场声势不小的连席泽宗先生、戈革先生等等老先生都参与进来的争论:比如说关于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的问题;关于科学精神的问题;究竟什么是最好的科普的问题;有关爱因斯坦的一部名著出错责任究竟在谁的问题;我们该不该为进化论而悲哀的问题;等等。
还有一个大手笔就是“科技视野”的编辑们不声不响地操持起来、自己却一直隐在幕后的已经成功地进行了两届的《中华读书报》与《Newton-科学世界》合作的年度“十大科普好书”的评选活动。这是当前国内最雄心勃勃也是影响最大的民间科普书奖。它的清晰的评奖理念和逐渐完善着的评奖规则将使它有望成为有持久影响和威望的民间图书奖。
“科技视野”是国内科学人文图书的第一块精神园地。衷心祝愿她保持自己的特色,锐意进取,常办常新。
逛书店、选书、买书、藏书是自己的一生的癖好,按当前时髦的说法,也是一种“发烧”。“文革”过后,藏书基本荡然无存,之后,虽然老少三代需靠微薄的工资维持,但宁可不吃饭也要买书的毛病依然如故。总觉得好书不买到手就会错失良机,看来想当初批判“知识私有”并未起到作用。1985年我由北大搬出时,我的藏书量大约是1立方米以上,十年后进一步改善了居住条件后,搬家公司为我搬了20麻袋的书(他们大喊亏本,因为当时只有搬钢琴和大彩电才加收钱),就这样我有了自己的书房和藏书室,而5年之后,这间书房和藏书室已经成为书堆房,几无插足之地。
前两天,看到介绍谢冕先生的文章,但缺了一段插曲:有小偷进入谢冕先生家中,见到除了书就是书,无值钱之物,只好不欢而退。所以书的价值是因人而异的。最后言归正传,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跑书店和书摊了。但是在家中看《中华读书报·科技视野》往往又勾起我的购书欲。《中华读书报·科技视野》推介的好书,我也自会通过熟悉的书店和书摊搞到手,满足个人的收藏欲。
值此《中华读书报·科技视野》100期华诞之际,说点感想,并祝《中华读书报·科技视野》越办越好。
《中华读书报》原是面向“读书界”k k如果有这样一个“界”的话k k的报纸。在前些年的某种语境中,“读书界”被用来指称人文学者和一般公众中那些对读书有兴趣的人群,这些人被假定为是不懂科学技术的;而“科技工作者”则被假定为一个与“读书界”只有很小的交集,甚至没有交集的集合。仿佛“读书”的人都不懂科学技术,从事科学技术工作的人则基本上不读书(至多查查手册或工具书)。
这当然不符合事实,而且越来越不符合事实了。《中华读书报》设立“科技视野”这一专刊,正是有鉴于此。如今,每一位公民都需要了解科学技术,而每一位“科技工作者”都需要亲近文化,追求文化,需要接受文化的熏陶。几年来,“科技视野”专刊成为中国宣传科学文化最重要的媒体之一。
当然,这并不是说“科技视野”专刊没有任何缺点k k天底下还未有这样的专刊存在过。但是从总体上说,毫无疑问,这些年来“科技视野”专刊一直在传播着正确的理念,一直在尽着自己的社会责任。
这正确理念,最重要的,就是“科技立场,文化视野”。“科技视野”并不停留在向文科学者和公众普及一点科技知识的低层次上,而是深具文化视野,努力将科学技术当前的新进展、新问题、新著作、新学说置于广阔的文化背景之下,来介绍、评论、把玩和体味。
这社会责任,最显著的,就是每当各种伪科学沉渣泛起,蛊惑视听,甚至甚嚣尘上之时,而某些自命“正统”、本来更应该及时站出来捍卫科学的人们又总是缺席的情况下,我们经常看到“科技视野”专刊,在《中华读书报》报社的支持下,在各界作者的热情参与下,挺身而出,为维护科学的纯洁性而发出正义的声音。
我相信在未来的岁月里,“科技视野”专刊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办得更好。在此我斗胆向《中华读书报》报社领导进言:建议将“科技视野”专刊扩展为每周一期。
“科技视野”创办100期,持续了4年,大不易。编辑让我说几句话,想了一阵子,还是说说这个“视野”吧。在我看来,“科技视野”对于读书界最重要的价值是改造了我们的视野。
“视野”本是一个医学专业词汇,指的是眼界的域幅,就像照相机的镜头一样。与“视野”相匹配的动词不多,最常用的有“扩大”、“打开”。这很符合现代人的文化希冀,追求知识的最大化,当个博学之士。但是,在人类知识的巨大天穹之下,片面追求博大会损失另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就像一架好的照相机,不仅有广角镜头,而且还有景深、变焦装置等参数。因此,“视野”不只是一个“扩大”的问题,而且还应“改造”。它的本质是改造我们时代的学风,这个任务对科技界尤为迫切。当然“改造”视野当前必须先“扩大”视野。先要治疗由于“挖深井”所带来的“视野缺失”或“管状视野”,明白“真”的知识向度之外还有“善”与“美”的博大世界,科技天地之外还有丰富的人文空间。赛先生虽然法力无边,造福人类,却也是一把双刃剑。科技有至尊品质,但也无法穷“万物之理”,对自然应保持敬畏之心。这些道理大概可以作为“改造”我们的视野的精神原点。题中之义便是以“识”为刃,破“才”“学”之阵,消除科技界沉溺于知识、技巧层叠迷宫中造成的心灵板结,使更多的科技学人在精神品质上不至于沦为匠人。
改造我们的“视野”是一次没有地图的旅行,“科学视野”的百期为四年里的精神之旅留下串串的“路标”,但前方的路还很遥迢。凭着4年里积累的胆识和睿智,以后的路会走得更沉更稳。祝贺“科技视野”百期之喜。
每当收到《中华读书报》我最爱读的就是“科技视野”半月刊。它使我增长见闻,开拓视野,它像是一座浓缩了的科技书城,而且还有不少评论员、导读员,教你在科技书海中辨别方向,识别优劣。不论你是读者还是作者,不论你是科学家还是爱好者,甚至于一般人都会从中受益。
“科技视野”视角广阔,不但注意中国,而且放眼世界,论今说史,眼光深远。“科技视野”并非只唱赞歌没有争论和批评。我随手拿起今年8月29日(第91期)来看,除了报道清华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再推新成果,报道了少儿图书市场涌现新品种之外,还用生动可读的好文章《遥遥回望科学源头》来推荐《西方科学的起源》一书。更介绍了肝癌专家汤钊猷院士“毕生心血熔铸一书”的感人事迹。推出了《大宇宙百科全书》的编者荐书。《还未结束的世纪审判》一文提醒人们关于神创论与进化论之争仍在进行。出版评论栏严肃发表《数学科普:常识性谬衰流传令人忧》一文,用正误对比指明某些数学科普作品中的错误之处。编后语特别指出:对于科普图书而言,科学性、准确性无疑是第一位的事情,如果出错,难免贻误大量读者。然而,目前国内科普图书在科学性的问题上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这一期还刊登了《法国星占学家获博士学位引发争论》一文,反映当今国外学术动态。
“科技视野”已经刊出了一百期,成绩显著,收获丰硕,它将为今后的各期提供有益的经验。让我们大家来共同爱护和耕耘这片科技绿洲。
上世纪初,那些欲救中国于水火的革命者和思想家,发现我们最缺的是“科学与民主”,一百多年过去了,不能说这两方面没有进步,但它们仍属于稀缺资源。因此对一切为此而作的努力,我都十分敬重。“科技视野”是自己喜欢看的一个专刊,尤其介绍海外最新科技思想与成果的那些文章,能让人嗅到某种前沿的气息,开阔眼界和思路,尽管自己的本业与科学相距甚远,仍从中得益匪浅。
科学是一种观察世界的方法,一种直面人生的态度,一种形而上的追寻;由科学发展出来的技术改变了我们所处环境的面目和日常生活的内容和方式;我们都受惠于科学。
中国要大踏步向前发展,我以为普及科学乃前提之一,当然不止是知识的灌输,更重要的是态度与世界观的濡染。今天影响和决定国家命运的人几乎都是读理科和搞科学出身决非偶然,而社会科学也正在进一步科学化,譬如经济现象的解释和预测,乃至可以据此作出更合理的决策和干预,而不再是某种固有而不着边际的理论图解。现在想起来,邓公当年提出“摸着石头过河”就是一种科学精神。
这些也许不属于狭义的科学,但确是科学给我们带来的视野拓展与现实变化。
感谢科学,因此也感谢一切为发展与普及科学作出努力的人们,包括“科技视野”的编辑们。
报纸创办科技专栏不难,难的是长期坚持,难的是越办越好。中华读书报“科技视野”专刊自1997年9月创办至今,已经有了53个月的历史,出满了100期,可喜可贺。但是,如果想到100不过是最小的三位数,“科技视野”还有更长更艰巨的路要走,那么我在致贺词的时候就更应当认真地提提建议与希望了。
“关注科技出版,沟通科学人文”,是“科技视野”的宗旨,“科技视野”一直贯彻得很好。
“沟通科学与人文”,我想最根本的是学会像科学家那样思考。在结识了我国相当数量的科学家和科技编辑专家之后,我想说的是,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科学与人文的沟通,是十分生动,十分深刻,十分丰富多彩的。可惜的是,他们中的许多人不喜欢在大庭广众谈论这些。“科技视野”应当一如既往,深入到科技界和科技出版界去发现更多的好作者。我特别想听到那些从事过重要课题的研究并作出过重要贡献的专家学者,结合自己的专业经历,来谈科学与人文的沟通。谈“我深入地做过,因此我深入地想过”,一定是比教训别人应当怎样做、怎样想,来得亲切,来得深刻,也来得平易近人吧。
“科技视野”对我国的科技出版,经常有深入而独到的观察。它提出过一些问题,组织过一些讨论,是颇有影响的。但是,我认为,其中有些问题至今并未解决,还有深入讨论的必要。例如科普书刊出版的“叫好不叫座”的问题。许多科普书刊可谓价廉物美,发行量就是上不去,一些时尚杂志定价要高得多,为什么发行量反而大得多呢?最近我“悟出”的道理是,很可能是一些科普书刊的出版不了解读者的急需,也不能满足读者的急需的缘故。问题的症结是不是在这里,建议继续开展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