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与世界》实际上是“作家眼中的世界”,首次将奈保尔40多年来环游世界——印度、扎伊尔、格林纳达、西印度群岛的安圭拉岛(Anguilla),以及美国——时所写的文化随笔收于一册。虽在奈保尔获奖之后10个月才出版此书,多少失去了些趁热打铁的味道,但好歹今年的评奖结果尚未公布,桂冠得主的风头依旧,似乎也并不算晚。
尽管很多评论家指出过奈保尔的厌世思想,但他的作品几乎无一例外地深深介入现世。在本书所收入的文章中,这种对世界的关注尤其明显。冷峻的观察,善辩的文风,以及沉思冥想结合一处,形成这些交织着政治、社会以及文化分析在内的游记体散文。他毫不留情地抨击独裁的政客,充满道德感地评说大众的苦难,即便是他父亲的祖国印度也不例外。很多明显出自直觉的观点,看似充满了学者的傲慢,但掩盖不了他对造成大众苦难生活的无知、喧嚣和暴政的深深失望,即便时隔多年,仍然独具撼人的力量。
奈保尔生于特立尼达的一个印度移民家庭,自18岁起便在伦敦生活,但他始终将自己视为一个“外地来京人员”,一个旁观者。米什拉说他是一个“本质上的流亡者”。《纽约时报书评》不久前发表署名达芙妮·默金的长篇书评,也重述奈保尔的“流亡者”本质,但称其为“从未丧失视界的流亡者”,借用中国的流行语汇,可称奈保尔为“流民”,但绝非“盲流”。
相较一段时间以来国内风行的所谓“行走写作”,什么“苦旅”、“千年”,由媒体出资组织,甚至有电视摄影队全程跟踪,几个月内游遍世界,大作其秀,走马观花,还要强做出学者思考时的痛苦状,其学术道德和作家良心都大可怀疑。这样的“行走”,这样的作家,实与“盲流”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