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命名为“跨文明”研究?因为“跨文化”往往容易被误解或被滥用;因为“文化”一词涵义太多太广,其定义可以有上百种之多:当今的时髦是将什么都冠以“文化”二字,此其一。其二,“跨文化”往往会产生许多误会,因为同一国家内,可能有若干不同民族文化与不同地域文化,如中国的巴蜀文化、齐鲁文化、楚文化等等,这样势必会导致分不清楚国别文学研究与比较文学研究。其三,同一文明圈内也有不同文化,如法国文化与德国文化,英国文化与美国文化,这样也会造成与“跨国”这一条比较文学定义的混淆。实际上,我已发现了许多上述混淆与混乱现象。尽管我一再倡导“跨异质文化”,特别突出“异质”二字,但仍有不少误解和混淆。许多人似乎也赞成和倡导“跨文化”比较文学研究,但是他们讲的“跨文化”与我倡导的“跨异质文化”,其含义是不一样的。因此,在这里我特地将“跨异质文化”改为“跨文明”,以便让学界同仁真正理解我的用意。
“跨文明”比较文学研究,是以近百年来东西方文明的碰撞与交汇为基础的文学研究。就中国学者而言,主要是以中国与西方文化与文学的碰撞与交汇为其深厚基础的。近百年中国文学研究的学术实践,究其根本而言,正是在跨文明背景上展开的学术活动。
当前,我们究竟怎样深化比较文学研究,并进一步推进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进展?我的主张就是“跨文明”研究,尤其是跨越东西方异质文明的研究,这将是比较文学从危机走向转机的一次重大突破,是全球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一次意义深远的战略性转变。
这一次战略性转变的特征何在?显然,最显著、最突出的就是西方与东方的交际、交汇,是由原来一统天下的西方文明,变为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重新开始互识、互证、互补,并共同创造一个多元文化交汇的新时代,创造一个可能在东西方文化的真正交融之中走向又一高峰的时代。
显然,比较文学这种跨越东西方异质文化的“跨文明”研究,是比较文学研究的又一个新阶段。是继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第一阶段,即法国学派“影响研究”和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第二阶段,即美国学派“平行研究”之后的又一个比较文学的新阶段,即以跨东西方异质文明研究为特征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第三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