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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等了半个世纪才出版的全集

2002-11-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1931年11月徐志摩遇难,他的学生,时任良友图书公司文学编辑的赵家璧就有编一套《志摩全集》的意想,那将是中国第一部现代作家全集呀!郑振铎、沈从文、冰心、陈梦家等友人都赞成他的主张,茅盾也认为很有意义。但真排上日程,则是1935年了,他在征得经理同意后,与陆小曼一起把徐志摩已发表和未发表的著作,分别编成诗集一卷、散文四卷、小说一卷、戏剧集一卷,计划另编书信集两卷、日记一卷,共十卷,准备交给良友图书公司出版。谁知,是年10月胡适来到上海,反对把新月派诗人徐志摩的全集交给出版鲁迅、茅盾等左翼作家作品的良友图书公司出版,要陆小曼把全部稿件交给商务印书馆。陆小曼只得从赵家璧手中取回这一大包文稿交给了王云五,商务则预支版税大洋一千元,给经济拮据的陆小曼。从此,全集的出版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又曲折的历程。

1937年日寇侵占上海,商务印书馆先迁香港,又迁重庆,全集的出版渺无音讯。抗战胜利后,陆小曼抱着满腔希望去商务印书馆打听,得到的答复是“要查起来才知道这包稿子是否还存在”。1947年徐志摩的老朋友朱经农担任商务印书馆经理,他告诉陆小曼:“文稿安然无恙,但还在香港。”当时内战烽火正酣,当然无法出版。1949年上海解放,陆小曼以为“志摩的稿子是绝对不会存在了,一切都绝望了”。而事实是,商务印书馆在解放后,已把稿子调回上海,并编校完毕,打成了纸型,正等待着出版发行呢!可是,1954年全国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北京商务印书馆告诉陆小曼《志摩全集》稿子已寻到了,因为不合时代性,所以暂时不能出版,把全部清样、纸型退还给了陆小曼,全集的出版又遭夭折。但陆小曼相信只要稿子还在,慢慢地一定有出版的机会。

1957年,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了一本《志摩诗集》,陆小曼狂喜,心想:“诗集能出版,散文、小说一定也可以一本本出版了。”1965年,陆小曼病逝于上海,弥留时念念不忘《志摩全集》出版的事,将清样和纸型,交给了徐志摩的表妹夫陈从周教授。1966年3月,聪明而有远见的陈教授,就将清样送给北京图书馆,一大箱纸型另托人保管,使这一珍贵文物得以逃脱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浩劫。

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1983年2月,商务印书馆香港分馆给赵家璧发来一信说,由他和陆小曼编辑的《志摩全集》即将出版,请他写序。这真使他喜出望外,可以告慰恩师与陆小曼女士于九泉之下了。1983年10月,50年前编就的全集,改名为《徐志摩全集》合编为5卷,正式与广大读者见面了。限于当时的条件徐志摩先生的作品未收编的还有很多,商务印书馆决定继续进行《徐志摩全集(补遗)》的编辑工作。在徐志摩生前好友和文艺界、学术界朋友的支持和帮助下,又历时八年,终于完成了。《补编》共80万字,分为4卷,于1993年7月面世,全集加补遗共180万字。可惜,志摩的日记和书集还有许多下落不明,我们期待着,也许过若干年后会再出一本《补遗》的补遗。(摘自《世纪》2002年第4期,赵修璧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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