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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鲁院走出的中国作家

2003-01-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文/本报记者 舒晋瑜 我有话说
文学院的创办最早可追溯到延安鲁艺时期。从国家级的鲁迅文学院,到全国各地区的文学院如四川巴金文学院、河北文学院、河南文学院、广东文学院、辽宁文学院等,无不以培养作家为首要任务。据统计,鲁迅文学院半个世纪以来,培养了当今文坛70%以上的知名作家,而他们中的大部分最初都是由各地文学院起步的。

1980年,蒋子龙作为文革后中国作协文学讲习所的第一届学员,来到鲁院学习,获全国中篇小说优秀奖的《开拓者》就是在这里完成的。蒋子龙认为,在鲁院学习对自己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当年他听了好多老先生的课。其中最感兴趣的是每位先生带一两个学生,自己和陈国凯就曾师从秦兆阳先生。而现在的鲁院,已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条件改善,过去的初级班变成了高级研修班,作家们也有了更大的提高。

张抗抗也是1980年进入鲁院学习的。当时这个班汇集了文坛上刚刚崭露头角的作家蒋子龙、陈世旭、陈国凯、叶辛、王安忆、竹林,算得上阵容强大,被戏称为“黄埔一期”。张抗抗说:“短短半年时间,有幸见到秦兆阳、严文井、萧军、艾青、丁玲、冯其庸、姚雪垠、韦君宜等前辈。很多课程是文学之外的其他学科,通过全方位学习,对我们很有帮助。”张抗抗认为,不同于现在的信息发达时代,当年在鲁院的学习,能听到最优秀作家的讲演,知道很多事情,对作家来说是很重要的,甚至终生受益,为自己找到了通往文学的大门,开启了通往外部世界的新窗口。

叶辛被中国青年出版社和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推荐,从贵州来到鲁院学习时,正巧与蒋子龙等3名学员一个宿舍。他认为当年这批作家有一个共同点:经历过“文革”,来自基层,有比较丰富的生活体验,都写过一些在全国有影响的作品。大家集中在一起学习中外文学,听京城大学者的讲课,拓宽了视野,大家都有很多收获。重要的是,学员之间触类旁通促进了各自的写作。

分别于1984年、1996年、2001年举行的作家代表大会上,上个世纪80年代的鲁院学员都曾经有过团聚,每次相逢都感慨万分,倍觉亲切。2001年的全国作家代表大会上,当年在鲁院学习的33名学员中,当选作协副主席和主席团成员的将近10人。鲁迅文学院,在某种程度上是中国现代汉语文学的主要开创者之一,同时至今依然是现代汉语文学在精神上和艺术上的高峰。如今,这里又云集了一批青年作家。

鲁院首届高级研讨班于2002年9月份开学,首期招收的50名学员,均是经过各地作家协会推荐、有一定的创作成绩或发展潜质的中青年作家,许多风头正健的作家名字出现在高级研讨班的名单里,如西藏作协主席马丽华,鲁迅文学奖得主红柯、衣向东,冯牧文学奖得主柳建伟、雪漠、孙慧芬、徐坤,河北“现实主义三驾马车”中的关仁山、谈歌等。

柳建伟是第二次进鲁院学习,他曾于1993年9月—1995年7月,在鲁院就读研究生班,拿过硕士文凭。这次再回鲁院,第一感受就是,从前的“大车店”变成了“星级”宾馆,房间里电脑电视一应俱全,可以看出从中宣部到中国作协对作家们的重视和爱护。而且,与上个世纪大不一样,当时大家尚不知柳建伟何许人,而现在他的作品被更多的读者认可和接受,底气和自信足了,也算得上“与时俱进”。在鲁院和来自各省拔尖的中青年作家一起学习,柳建伟感觉受益匪浅。而开放式的教学、各专业各学科杰出的专家学者的授业解惑,使柳建伟感觉“非常美妙”:“我个人认为,这和大学里一门课讲一个学期不同,大学本科的教育好比是讲招式,我们这是讲内功。课程设置对内功的提升有帮助。”

柳建伟是这一期学员中唯一爱情事业双丰收的作家。他的小说《惊涛骇浪》,最近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其同名电影马上也要公演。他的第一部40集的长篇历史剧《大明悲歌》,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最大的收获是,柳建伟在鲁院找到一个漂亮能干的媳妇——来自海南的杨海蒂,这算是他的一大成就。

在陕西宝鸡文理学院任教的红柯,一直生活在大西北,1997年他去石家庄参加青创会,是第一次走出潼关;而这次到鲁院的学习,使他第一次能有机会在北京呆半年之久,感受北京浓厚的文化氛围,审视西北的生活,另外,北京之行还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构思了很久的中篇《西去的骑手》终于在鲁院学习的4个半月完成。从去年9月份开始,他完成了3部作品,分别是发表在《人民文学》的《蝴蝶》、《天涯》的《骆驼碗》,还有一部长篇,从去年国庆节一直写到元月16日的凌晨5点。4个半月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在有电视、有电脑、有卫生间的鲁院,红柯除了上课,就是呆在鲁院埋头写作,很长时间同学们都见不到他。期间,他还出了两个集子:散文集《敬畏苍天》(上海人民出版社)、中短篇小说集《黄金草原》(浙江文艺出版社)。今年他还在《收获》上发了两个中篇《复活的玛拉斯》、《白天鹅》,在《钟山》发表《古尔图荒原》,在《作家》发表《你好,老师》等。

在鲁院,红柯通过来自不同门类的专家学者了解到文学以外诸如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自然科学、文学等方面的情况,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们交流后,他更自信了,更加坚守自己的文学理想。他说:“我走的路是对的。我没必要违背自己的个性做一些事情,也没必要讨好迎合某些不良的阅读嗜好,只要打动一部分读者就可以了。”

成都电视台电视剧部的麦家是近年蓉城冒出的文坛怪杰,已经出版了中短篇小说集《地下的天空》。近两年他着力创作“地下题材三部曲”,首部是刚刚完成的长篇小说《地下的天空》;而刚刚获金鹰奖的短篇电视剧《地下的天空》又是完全独立的故事。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解密》以散点透视和众星拱月的方式烘托一个智识天才,故事传奇色彩浓烈,开拓了一个隐秘深邃的题材领域,极具神秘感和爆发力。这部作品吸引了众多的影视制作人。得知麦家在鲁院学习,先后有9家影视单位约麦家谈《解密》的改编,现在其电视改编已谈妥,电影的改编还在洽谈中。

其实麦家到鲁院学习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麦家3年没到北京了。他希望在这个文化中心得到更多的信息。事实上,他来之后感觉写作的冲动和压力更大了:“在成都,我写得比较多,大家也认可,我有一种满足感;鲁院的同学们都写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我觉得自己在文学上还需要进一步用功。那种创作的冲动更强烈、更急切,我不知道这种状态对写作来说是不是很好。”麦家在鲁院完成两个中篇,均在《人民文学》上发表:《行走刀尖》、《让蒙面人说话》,他认为后者是自己最满意的中篇。

在鲁院,戴来度过了整个秋天和半个冬天以及她的30岁生日,所以鲁院对她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来鲁院之前,她很少和外界联系,她的白天基本上都是在电脑前度过的,写作、听音乐、上网、玩游戏,下载一些软件,试用几天,再把它删掉,乐此不疲。戴来在第九城市有一个虚拟的家,所以每天在电脑前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回到那个虚拟家去厨房把饭做上,然后完成4份工作,做面、建筑、打猎和钓鱼,积累金钱和社会经验值,一个小时后回到现实生活中开始写作。她喜欢那样的生活,因为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做过多的改变,写作对于她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选择自由写作,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可以远离人群,可以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可以像个傻子似的长时间坐在那儿发呆。在过了差不多7年这样的生活之后,从去年5月份戴来选择了在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做访问学者,与其说是想学点什么,还不如说希望借此改变一下生活和写作的状态。她觉得北京的生活“有点意思”:“秋天气候宜人,它是强烈的,分明的,有过程和高潮的,中午时分那亮艳炙人的太阳与晚上能穿透衣服直刺肌骨的寒风形成了有趣的对比,而冬天冷得干脆强硬。学校课程的安排也不拘泥于形式,意在开拓大家的眼界和思路,也确实给了我很多新的信息,而且不时能给我眼下正写着的这个叫《甲乙丙丁》的长篇带来某些类似于灵感的东西。还让我觉得有意思的是几乎每天都会有新面孔出现,来讲课的老师,或者是出版社杂志社的编辑,或者是同学朋友,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前听说过但没见过面的,现在见到了,哦,原来是这样一张脸。如果你每天的生活里都会出现若干张新面孔,相信你会和我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又奇怪又好玩。”

从原有的生活秩序中走出来,可以不用去面对日常的琐碎和繁杂,可以和聊得来的同学聊些有意思的话题,可以在单独的空间里想些平时没时间沉静下来去想的问题,当然也可以什么也不想地坐在那儿发发呆。戴来一直认为有时间和机会发呆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她因此心怀感恩:“感谢所有和鲁院这个班有关系的人,他们为此付出了令人尊敬的劳动,在那儿的生活将是我人生中一段美好的记忆。”

鲁院集中了丰富的出版资源

在鲁迅文学院高级作家班即将结业之际,风头正劲的《北京文学》在新年第一期中推出了该班学员的专辑。其中包括大连作家孙惠芬的中篇小说《歇马山庄的两个男人》、福建作家北北的《扑通一声》以及宁夏作家陈继明的《少年》和贵州作家欧阳黔森的短篇小说《丁香》。《北京文学》杨晓升认为,刊物推出学员们的专号,展示了他们的整体创作水平,对于团结、鼓励作家的创作有所促进,同时也能使刊物吸收更多的新鲜血液。

除《北京文学》外,《作品》、《长江文艺》也分别推出了学员们的专辑。

大众文艺出版社推出《新鲁院文库》,红柯、王松、刘继明、萨娜、邵丽5个小说家成为《新鲁院文库》的第一批入选者。李敬泽说,他们正在原野上探索,我不能肯定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我也不能肯定他们是否能以清晰可辨的声音回应先行者的呼唤。

“鲁院”是由一代又一代汉语写作者不断续写的故事,从鲁迅开始,直到上世纪80年代鲁院的灿烂群星:莫言、王安忆、余华、刘震云,等等。对这些作家来说,《新鲁院文库》是一个标记,记录着他们在路上走到了哪里,同时也标明了他们面临的巨大困难。

鲁迅文学院少年作家班也是被出版社一直紧“盯”着,从少年班组建至今的5年间,已先后有近20家出版社与之有过接触并表达了同样的意向,30余种作文辅导书也由其中的12家出版社推向了社会,如“少年作家班学员精品”等。据班主任、作家孟翔勇介绍,少年作家班开始时冠以“少年作家”的名义,既然是作家协会的下属办学单位,就不能混同于一般的社会力量办学。随着1999年高考作文改革,兼之鲁迅文学院良好的品牌号召力和较高的文学权威性使得少年作家班逐渐成为学生、家长和出版社争相关注的焦点。

各地青年作家集中在鲁院,为出版社、刊物、报纸提供了宝贵的资源。他们纷纷来到鲁院,找作家约稿。作家对此反映如何?红柯说:“对我来讲几乎没什么影响。我看重的是时间。东西写好了总有地方来发表。我的构思和想法很多,创作欲望非常大,但是我不想写太多,只是希望质量提高,控制速度,有选择地写。”

在学习期间,作家学员进一步掌握文学创作理论和相关知识,了解国内外文学创作的发展潮流和基本态势,熟练运用文学创作技巧,创作出适应时代要求、思想精深、艺术精湛的文学作品。为了让作家学员们在4个多月的学期里学有所长,文学院聘请国内一批最具实力的专家、学者、作家、评论家、编辑以及中央部委有关负责同志授课,保证授课效果。鲁院院长雷抒雁介绍说,4个多月来,学院共安排了课堂教学192课时,包括政治理论课、国情时政课、大文化课、文学课等。同时还安排了教师辅导和作品研讨。先后有10位作家结合学员的创作实践,为大家进行了课外辅导,这些辅导有针对性、灵活、切实,许多学员反映学到了课堂学不到的东西。作品研讨、专题研讨,也是课外教学的一个特色项目。学院先后组织了“关仁山、孙惠芬农村题材作品研讨会”、“雪漠《大漠祭》研讨会”、以及“关于长篇小说”、“关于文学与市场的对话”、“关于主旋律文学创作中若干问题”的专题讨论。这些研讨,从具体作品或者当前文学创作的热点问题入手,使学员有很高的热情和很大的兴趣投入思考和讨论。另外,学院还先后组织大家到北京昌平香堂村调研农村经济结构变化对农民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提高与发展。

在鲁院学习期间,学员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据不完全统计,短篇小说68篇,中篇小说32篇,长篇小说22部,散文13篇,报告文学2篇,诗歌13首,论文5篇,总字数573万字。已发表的短篇小说59篇,中篇小说36篇,散文19篇,报告文学2篇,诗歌35首,论文4篇,出版长篇小说18部,约423万字。其中关仁山的长篇小说《天高地厚》在学习期间,改定出版,被作为向十六大的献礼作品,获得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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