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书是自己卖出去的,不是他们做排行榜的卖出去的”,某出版社老总这样表达着对一些排行榜的不满之情。“排行在市场竞争中很重要,弄不好弊端无穷,不利于出版业竞争。排行也可能成为行业不正之风。”一位出版社社长不无忧虑。
对于少儿社排名的争议,明天社刘海栖社长称,该社很重视图书营销数据,认为书业排行“做得细些可能事情更好”,“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把所有出版社所有数据放在一个平台不好。出版社有地域等多种差异,地方出版社有自己的主导方向,不一定和书业调查机构的监测吻合”。刘社长关心的还有,书业调查机构的监测点选择是不是用同一个标准,这种监测和各出版社特点能否结合得更紧密些。“要多有几家做排行,可供选择”是刘社长的期望。
长江文艺出版社的周百义社长每次收到北京开卷图书市场研究所的报告都要先看一下,他甚至用“不可磨灭”来形容开卷排行榜对中国书业的贡献,称其本省同行对开卷排行榜还是认可的。但周社长也希望有更多的排行榜出来竞争,对一家的排行榜也不必百分之百地相信。对一些国营大型图书城的排行榜,周社长倒表示了怀疑,认为多有促销之嫌。针对一些关于民营机构书业排行榜可信度的质疑,周百义认为从理论上讲应该是诚信的,否则难以生存,因为做假就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周社长不赞同因调查机构的民营身份而怀疑其排行公正性,他觉得权威是在市场竞争中自然而然形成的,国外的书业排行也不是政府在做。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在校大学生对于畅销书排行榜普遍比较冷漠,基本上都以自身兴趣作为买书的出发点。一位清华大学的同学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他对畅销书排行榜有些排斥,“首先不喜欢所谓排行榜的商业味;其次更不喜欢伪求知者的没头脑地跟风;最后,最可恶的,偶得一本好书,一上榜,周围阿猫阿狗都在‘研读’,感觉就像自己暗恋的清纯少女忽然变成交际花,失落至极。”同时,也有人对现有的畅销书排行榜的真实性表示了怀疑。北京师范大学一位自称了解内情的研究生对记者说:“感觉现在有些排行榜完全是人为操作出来的,排行榜一般是报纸做,报纸背后有书店,书店背后是出版社或者书商。我前一阵帮导师做一本书,书还没出库,全国六大城市的书榜都已经上了。”
而接受采访的几个公司白领却表示会以这些排行榜作为参考,一位在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的孙先生告诉记者,因为没有时间慢慢地逛书店,他偶尔会在报纸上的畅销书排行里面选择自己相对比较感兴趣的书籍阅读。而且,因为他大约有一半的情况是在网上购书,基本上购买的都来自于网站首页所推荐的一些新书。“他们所推荐的书基本上质量还能够令人满意”,他最后对记者说。
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从1999年起已实施两届“全国国民阅读与购买倾向”调查,但只是宏观层面的,并不推出排行榜。该所应用理论研究室徐主任不主张政府或政府授权搞排行榜,他认为排行榜主要通过市场检验、读者认可。图书有些特殊,读者主要不是依赖排行榜购买,而是要看书的内容。目前各地的排行榜作为参考就行了。
徐主任还谈到,国内目前没有一个大规模的信息采集机构,确实缺乏可信度高的、一致认可的书业排行榜,比较多的是各个书店自己的排行榜。由于现在缺乏全国性的数据体系,所以比较依赖开卷的排行,但它本身又是商业性而非社会性的。徐主任认为不能苛求排行榜的公信力,因为从印刷角度讲,国外专门的图书认证比较少,国内做发行量认证的就更少,而这些是解决书业排行榜数据来源可信度的前提之一。
华夏出版社的王一方先生研究过“畅销书的市场组织机制”,他归纳了书业排行榜客观性常受质疑的原因:时效性强,调查的可利用成本低,且缺乏权威统计。在王一方看来,畅销书排行榜的意义不完全局限于市场业绩的即时评估和认定,并引导市场消费,更主要的价值是它作为一种刺激书业竞争的方式而存在。它是书业竞争的加速器,书业界围绕榜单而组织打(抢)榜、守榜、追榜等一系列营销活动。通过打、守、追来提升竞争力与市场业绩。基于此,不能将榜单作为书业经营的惟一指标。
北京开卷图书市场研究所自成立之初起通过连续收集全国50多个城市近100家书店的图书零售数据,逐步建立起了“全国图书零售市场监测系统”,自1999年1月起每月定期在报纸上发表图书市场研究分析的文章,其畅销图书排行榜和新书排行榜成为国内书业最主要的排行榜。记者两次联系开卷图书市场研究所总经理兼首席研究员蒋日希亮,他婉拒了记者的采访,称“我们和媒体的合作非常谨慎,以往有些媒体引用我们数据时不是很恰当”。
从侧面还是能找到一些开卷方面对书业排行的态度。在北京的中国书业市场调查报告会上,蒋日希亮曾做过《市场研究与企业决策》报告,指出开卷为出版社做的市场研究信息是为企业决策提供的智力支持。蒋认为有效市场信息对出版社决策的影响至关重要,而有效信息的主要来源之一就是借助专业的市场研究机构。蒋还认为书业研究的最佳模式是零售研究,这是由书业是众多消费者对众多产品的产业特征决定的,而出版社没有能力对每种图书进行研究,只能对某类书做分析。蒋日希亮最后客观地指出,“市场不断变化,出版社对市场研究的态度应该是既不能过分轻视,也不能过度依赖”。
书业调查的理论研究成果显示,畅销书排行榜的先河,是由《美国书人》杂志于1895年开启的。英国正式的畅销书排行榜是《书商》杂志于1967年首次刊出的。书业调查传入国内是1990年代的事,90年代中期开始受到业内人士注意。开卷排行榜则是1999年问世的。
在美国,最权威的畅销书排行榜是《纽约时报》排行榜和《出版商周刊》(前身正是《美国书人》)排行榜。前者是根据3050家零售店和为38000家其他零售点供货的图书批发公司所提供的数据整理编制而成的,每周日在书评版上公布。后者则是依据独立书店和连锁书店提供的数据编成的。
在英国,图书跟踪公司和图书观察公司通过计算机处理全英百余家书店每周提供的销售数据,为英国书业界提供准确的畅销书排行榜,在《书商》、《星期日快报》、《观察家》、《每日快报》、《星期日时报》等报刊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