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其保密的,稿子请人誊写,署上笔名,不留通讯地址,然后送到邮政总局寄发。不到一个星期,文章见报了,文尾有编辑留言:“请作者速函告地址。”文友还是不服,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能说明你的看法正确。这时我也极想知道我的文章到底写得如何,于是试验继续进行,我以我的一个亲戚家为地址,用只有两三个文友知道的笔名投稿。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的文章发表得更多了,同一家报刊,原名在发,笔名也在发。文友故意向老编和文学圈子中的人打听某某(笔名)是谁,都说不知道,这下他承认我的文章写得对路,幽默地说,女怕嫁错郎,文怕投错栏(目)啊。
但我私下惴惴不安,我这样做是否扮演双重角色,两种身份,抢占版面,赚稿费?是否对编辑的“蒙骗”?并且老是借用地址很麻烦,于是我停止用笔名投稿。可是不久,编辑竟然向笔名的“我”约稿了,而原名的我却没有收到约稿信。本市晚报副刊《月光城》上我署笔名的文章获奖了,而小有知名度的何诚斌的文章却没有得奖。最初我用笔名写稿还担心熟悉我的编辑从文章风格上看出破绽,揪出我来,或者已经发觉某某是某某某,装着不知道而已。现在说明编辑的确是看文稿的质量,而没追究作者是何许人也。哎呀,写了这么多年的文章,看样子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幸事?憾事?
当我公开自己的秘密后,文友们纷纷说,你何诚斌的文章写得拘谨、浮躁;你用笔名写的文章多是表达真思想、真性情,语言洒脱自然,两者不一样,难怪瞧不出破绽。真的不一样?“勒辛的试验”(美国作家陶里斯·勒辛曾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她的小说一度被出版商抢着出版,她于是做个试验,用一个陌生的名字寄稿,结果遭到了拒绝)是苦涩的,我的试验却是温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