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答案自然来自文本。卒读全书,我们惊异地发现,《捆绑上天堂》与人们以往所熟悉的《廊桥遗梦》以及琼瑶一路的言情小说还真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只不过是这出古典版的纯情悲剧的确是由两个现代都市青年演绎而成。
悲剧既然是由两个现代“城市刺青”演绎而成,其所作所为也就不能不打上一些他们的烙印:其生活内容、语言方式,其喜怒哀乐自不必说,特别是那个女主角囡囡,为了给自己心爱之人筹钱治病,不惜去偷直至过失杀人直至自己凄惨地死去,这一系列多少有些令人瞠目的举动在以往古典版的纯情悲剧中是很难见到的。这不奇怪,因为他们毕竟是这个时代的“刺青”,在他们的生活哲学中,“实”与“利”的法则至高无上。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为《捆绑上天堂》披上了一层层时尚的外衣,剥开来虽可见些许“刺青”痕迹,但骨子里却依然逃不出古典版纯情悲剧的套路:
男女二人,没来头地就爱上了,还一准爱得个死去活来,还一准有一方遭遇人生重大转折,诸如落魄、失意直至死亡。全剧的基调绝逃不出悲悲惨惨、凄凄切切,不赚足读者的眼泪誓不罢休。撩开《捆绑上天堂》时尚的外衣,又有哪一条哪一款与上述套路不符?尽管作者试图将他笔下的爱与死演绎得轻松与快乐一些,只是殊不知面对爱与死,是断断轻松与快乐不起来的。
可见,现代“刺青”不过只是外衣,有促销的作用,古典版爱情才是内核,是畅销的动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如此纯情小说,能够赚取读者众多眼泪者多为港台女作家以及外国的那几位,在当代中国本土的小说写作中少之又少,前些年张抗抗的《情爱画廊》算得上一本,却又遭来一片“不真实”的诘难。现在竟然在我们的本土上又出现了这样一本出自男性之手笔的纯情小说,而且的确很纯,没有我们通常可以看到的那些附着在爱之上的种种意念,依我之孤陋寡闻,李修文此举大约也可谓第一人了。
《捆绑上天堂》 李修文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