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在“市场化荒原”上寻找历史传统的中国杂志同仁,我想,即使是克莱曼这样的金玉良言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也不知道是利润的缘故,还是文化使命使然,今天的杂志业界似乎是一个热闹的“围城”,你可以看到不断的有人要进来,不断的有人要退出。至于如何办好一本杂志,杂志人的担心不是找不到伯乐式的投资人,就是踏破铁鞋也难觅敢于展示天才和勇气的编辑人团队。
现代传媒业是绝对讲求人力密集和资本密集的大生意,而这已非昔日传媒界所说的“文人办报”所能吃得消的复杂工程。没错!今天的中国杂志业界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断裂”格局:一方面,从《新青年》、《良友画报》而来的历史传统已经阻断,从而失去了其在新时代的发言权。另一方面,面向全新的市场化、全球化,我们走进了“市场化荒原”,即使是李欧梵所研究的上海20世纪30年代的都市文化的历史经验也对我们今天毫无用处。
杂志数量上,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杂志已经突破9000种,其中市场化销售的当不下千种。千种杂志中,“断裂”的印痕所造成的影响比比皆是。你可以看到,有杂志今天是32开,明天就变成了大32开。你可以看到,她们今天定价8元,下个月就变成了10元。你还可以看到,今天是简体字中文版,明天她就变化成了繁体字中文版。你还可以看到,昨天她还是个有风韵的“文化少妇”,高雅而有格调,今天她又彻底“十八变”了,变成了一个18岁的妙龄少女,Twins般的青春、风骚。
《读者》杂志的胡亚权曾经说:“编辑部从来没有把《读者》当作48页的印刷纸看待,而是把她当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培养。我们把《读者》人格化,努力将她看成有思想、有追求、有风骨、有情致、有格调、有性格、有风韵,有自己的幸福家园,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祖国……”对一本新生的杂志来说,在市场立足最重要的是保持杂志性格的延续性和一致性。这也许是《读者》能从1981年成功走到现在的一条成功之道。
“亲爱的,请把我当人看。”当然我们把杂志“人格化”的时候,会将杂志和杂志人联系在一起,我们总是津津乐道于蒂娜·布朗和《浮华世界》的关系、或者是《纽约客》和哈罗德·罗斯的贡献,又或者是《读书》杂志和沈昌文的时代。
“亲爱的,请把我当人看。”更多的时候,我们应该把杂志当作一个好朋友,一个有性格的“人”。创刊于1843年的英国《经济学人》周刊是一个有着标准盎格鲁—撒克逊血统的知识分子,一个有着忧郁面庞的老教授。而“为了增加和传播地理知识”而办起来的美国《国家地理》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博学的超级导游,他带你去深海看大白鲨,去印度高山寻找雪莲,去欧洲寻找敦克尔克大撤退的历史遗迹。
“亲爱的,请把我当人看。”更为重要的是,这种“人格化”杂志在创办之初就要走进市场,既不能靠“拳头”,也不能靠“枕头”。中国人办报与做生意的对立与互相抽离的状况,使得中国现代杂志行业经常停留在当初“一鼓作气”,继而衰竭的昙花一现层面。皇帝的女儿也得嫁出去人家才知道她是个公主呀?试问,作为杂志的“化妆师”,你做得合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