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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辞海》

2003-07-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我家有一部1936版《辞海》,精装上下两册,那是外公的礼物。外公当年在中华书局当会计,买来自己书局出的《辞海》送我父亲。这部书到我手中时,封面已脱落,我精心修补了几次。小时候读《三国演义》、《西游记》等旧小说,遇到不识的字或不解的词语,常查《辞海》。大量百科条目,也让我大开眼界。我更喜欢翻读书后的“中外历史年表”。从这里学到的历史知识比课堂上还多。自我有了写字台,这部老《辞海》就成了我案头不可缺少的工具书。

60年代初,我读高中时,到学校图书馆劳动,见到新编的《辞海》征求意见本,爱不释手。《辞海》应该有新版了!劳动之余,我时常借来谈。征求意见本是按分科编印的。我记得有一次还把文学、历史两分册借回家,饶有兴味地比对1936版《辞海》。我对文学和历史的兴趣,多半就是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由于“文革”的原因,新版《辞海》直到1979年才正式出版。精装三厚册,价格不菲。我在企业当个小职员,40来元工资,望书兴叹,只能到书店买了“词语”、“中国历史”、“中国文学”等几种《辞海》分册。不过单位图书室购有一部全套的,我也能随时查阅,得益匪浅。当时我已沉浸在业余文史研究和写作的乐趣之中,求知欲随读书面的扩大而增高。一次查“氵幼”字音义,新版《辞海》只注“(yōu优)见‘氵幼泽’”氵幼泽是个古地名,那么“氵幼”字本义是什么呢?回家查老《辞海》,读音虽不用汉语拼音,而本义却有解释。原来“氵幼”是形容“窑器色泽光滑”的一个古字。针对新版《辞海》这小小的疏漏,我提笔给上海辞书出版社写了封信,将我的“发现”告诉他们。想不到出版社很快将我的信摘编了一段,取题《“氵幼”字的本义》登在《辞书通讯》第6期上。虽则仅短短200字,却给我很大鼓舞。这是我80年代初开始学习写作、最早变成铅字的几篇文字之一。1999年版《辞海》已补上“氵幼”字本义,并引有古书例证:“似笔洗而弱浅,四周内外及底皆有氵幼色。”

20年前我参加上海市振兴中华读书活动,屡屡获奖。1985年在表彰大会上我获得的奖品就是1979年版《辞海》缩印本。虽然当时的定价只有22.20元,可我觉得它无比珍贵,多年来我想拥有一部新《辞海》的夙愿终于实现。从此我的案头又多了这部新《辞海》,与1936年版老《辞海》比肩而立。20多年来,我在文史丛林中跋涉,从鲁迅和现代文学研究开始,转向近代出版史、藏书文化等领域,发表作品300多篇,专著有《张元济年谱》(合著)、《张元济传》(独著)、《藏书世家》(合著)等,另有两部书稿一已杀青,一正修改待刊。《辞海》始终伴随我走过这漫长的自学之路,并将伴随我永远走下去。

随着女儿的长大,她“接管”了我的写字台,两部《辞海》只能“请”入书橱,不过它的“读者”却更多了。我很早就教女儿学查《辞海》。她有时会化上半天时间查找并摘抄她感兴趣的条目,她的同学也不时来我家查阅,完成老师布置的功课。《辞海》已成为又一代人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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