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王刚:不小心触动了柔软的内心

2005-01-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1987年,王刚曾经写过一篇叫《博格达童话》的中篇小说,发表在《北京文学》上。当时,评论家李陀对他说:“这是写文革最好的小说。但可惜你写得太早了,你太年轻,如果你再过二十年写就好了。”

17年过去了,王刚写出了《英格力士》。可惜李陀在德国,也许还没有看到这部作品,更无法得知评论界和读者们给予

王刚的诸多赞誉。《英格力士》,一本有关青春期,有关一个压抑却充满单纯之感的时代的有趣的表述,获得2004年度“长篇小说年度奖”年度最佳(专家)奖和年度最佳(读者)奖。张颐武评价这部作品时曾说,《英格力士》提供了我们青春时代的中国梦的片断,它激发我们回想、反思、怀旧,激发我们对于一个封闭、单调却又天真而诚挚的时代的思考和回忆。

王刚,意外地触到了我们内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

读书报:在2004年度“长篇小说年度奖”颁奖会上,您的《英格力士》获得年度最佳(专家)奖和年度最佳(读者)奖,听说这是您的作品首次获奖?

王刚: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不是一个谦虚的人,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

我在获奖感言中说了些引起大家发笑的话:我说在那时,因为我姓王,我甚至于希望我爸爸就是王蒙。因为,在那时,作家们就像是神一样,在我心里有着无比崇高的位置。我曾经行路万里,从新疆的南疆到了北京,在王蒙家门口长久地等待,想看看他。当我见到他以后,我问了他一个问题: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认为你身上有刘世吾的影子吗?他认真地回答了。他当时说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好作家。时间过了二十四年,他老了,我也过了四十岁。可是,我内心的激动没有变。当然,今天我知道了,成就一个作家,就是有一个好爷爷,也末必有用。而且,对于得奖,我是相当不自信。即使这次评奖与往日不同的是有一种制度保证公正。它公开,透明,有媒体监督,可是我仍然不能自信。因为在中国,在过去,我总是以为只有那些史诗般的东西才能得奖。而《英格力士》不是属于那种小说,或者说它是另一种“史诗”,当然,是打引号的。而且,以往得奖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文学圈子里边的人,他们的脸比我要熟。当结果出来时,我内心充满感激。我觉得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我以前的任何想象都不全面。

读书报:能向不了解这部作品的读者介绍一下内容吗?普遍认为这部作品是“成长小说”,您自己怎么定位?古今中外表现“成长”的小说不在少数,您肯定有所关注。

王刚:天山角下一个叫乌鲁木齐的地方,在物质和精神双重匮乏的特殊年代,生活在蛮荒中的少男少女们遇上了像殉教士一样的英语老师,他的仁慈及优雅感染了那个叫刘爱的男孩儿,使他对英格力士这样的语言情有独衷。自此英语老师和男孩儿开始共同经历了那段动人曲折并令人心酸的人生。与此同时,男孩儿正处在成长的青春期,他对其正在受难的知识分子父母既充满依恋和情感,又带着反叛和仇视。在这个少年眼中,他可怜的父母并不仅仅是受难者的形象,无论人格和外形都显得更为复杂。

我对于成长这个词的注意是《英格力士》完成之后才开始注意的。最早来自于导演陆川的语言之中,他说他一直想拍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可是,我写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评论家孟繁华先生说这是中国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成长小说。我听了之后很高兴。如果我们非要说成长的话,有一部意大利电影叫天堂电影院,它对我产生影响。还有小说叫《麦田里的守望者》,莫言的《四十一炮》,余华的《呼喊与细雨》。都是很不错的成长小说。《月亮背面》现在来看仍不过时,但那个文本里没什么忧伤。

读书报:是什么触动您写《英格力士》?写了多久?

王刚:从构思到完成经过了八年。记得我的朋友专门编剧金庸作品的龚应恬坐在我家的小院里,一边踢着我好不容易才剪好的草皮,一边说,你是有点高血压之后才变得懂得悲悯了。你真是可以沉下来写小说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只有病人才真的会理解病人。不过在他说这话时,这个故事已经构思了很久了,它们在我内心已经孕育多年。我在获奖致词时说:在今天这样的商业社会中,我无法发现它的任何商业因素。它仅仅是一部写给自己的书。一个人想写一部属于自己的书,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定要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有一定的准备才行。好在这两方面的准备我都有。

两年前的冬天,我回到了乌鲁木齐,我总是漫无目的地走在那个城市中,在陌生中发现童年里熟悉的东西。还是那样下个不停的白雪,还是那样明媚的天山,还是那座山字楼,还是那些老榆树。我总想碰见一两个老师。可是老师们都那么年轻,他们都像是我的学生。我果然比老师的岁数都大了?周晏,黄旭升,刘长江,王兵,牛建十,谢达……你们不会像我一样多愁善感吧?你们能看到我写的这部小说吗?真的没有了,当年那些老师们在校园里一个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的这种说话方式能不能说清我在动笔之前的心情和思绪,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动笔了。

读书报:上世纪80年代末,您的作品《冰冷的阳光》、《博格达童话》就引人注目。有评论说您在中国文坛“若隐若现”有近20年。怎么理解?介绍一下您的创作经历好吗?

王刚:最应该说的是《月亮背面》。

我通过了硕士论文答辩之后,就开始流浪北京了。有相当长的时间里,我没有呆在书斋里,而是混迹于那个社会辽阔的场景之中。1996年,我所在的公司成功地与一家银行联合发行了债券,记得是3000万,老板说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我无法向你解释我的心酸,当时约翰列农的LETITBE在耳边响起,又让我看到了自己在二十多岁时,冒着乌鲁木齐漫天的大雪在深夜里去孟非家听他刚从阿联酋带回来的那盘约翰列农,我的脚踩着厚厚的雪,我的内心里全是他们的歌声。我决定要写一部小说。可是,《月亮背面》的命运很悲惨,书没有引起关注,就是由王朔和冯小刚们搞的电视剧也没能很好的播出,电视台领导们都自觉地抵制了这部由冯远征和徐帆演的片子。所以说评论家说我若隐若现是很准确的。

读书报:刘心武评价您的整部作品的叙述策略或者说叙述语调,根本就不是先理性地加以设定,而是从内心里汩汩流淌出的叙述情调,非常地满足。并说,这正是他所渴望的,也是他打算向读者推荐的。在20年的创作过程中,您的语言风格或叙事方式有何改变吗?

王刚:我自己没有感觉。我特别想强调的是,我并没有追求任何变化,只是想怎么写得舒服怎么来。现在看《英格力士》的人,再去看看当年的博格达童话,就会发现我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读书报:现在您的身份是什么?写作对您而言意味着什么?

王刚:我现在是一个年过四十的退休者。有很长时间,我无所事事,我的灵魂缺少依靠,每天二十四小时,如何度过呢 英格力士鼓励我,让我再写下去,我当然想写下去。

在《英格力士》这部小说里,成长和死亡的氛围都渲染得很浓,似乎温情和残忍交织在一起才是最得体的音符,茫茫的天山处处都被王刚的童年弥漫出阳光灿烂,极目望去,可以看见雪花飘飘在乌鲁木齐无边的天空里。对于很多人而言有些记忆已经丢了,但是王刚却沉溺在对于遗忘的反抗之中,然而不是每个季节都有美好回忆。伊凡说,当亨利・米勒已经开始在中国泛滥时,王刚却像叶芝一样,开始温情脉脉地欣赏那一张张由于岁月摧残而变得的伤痕累累的脸庞。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