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9日是德国文学巨匠席勒(Friedrich Schiller)的200周年忌辰。从去年下半年起,德国文学艺术界就开始着手筹备庆祝这一盛事。新年伊始,为期一年的马拉松式的纪念活动正式拉开序幕,内容可谓丰富多彩,专题展览、戏剧演出、影视专题、学术报告会等等,遍布德国各地。可是最先有所举动的还得说是出版界,自
作为古典文学代表人物的席勒,可谓家喻户晓,他的许多作品也为人们所熟知。话虽如此,然而近几十年来真正阅读其作品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个中缘由一言难尽。但在一点上人们几乎达成共识,那就是席勒或许是德国文学家中最受争议的人物之一,历史上对于他的接受和评价可谓几起几伏,在德国寻求统一和独立的进程中,作为民族诗人席勒备受尊崇和爱戴,在纳粹时期他被曲解和利用,虽然声望达到顶点但也预示着战后的一落千丈。在战后(西德部分,在前东德则有所不同)中小学的教科书中,他的作品被大大削减,只剩下可怜的几首诗歌而已,对于如今许多德国年轻人来说,席勒是一位陌生人。
此次庆典给了人们一个重新接近这位大师的契机,新出的几种席勒传记可谓及时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萨弗兰斯基(Rüdiger Safranski)的《席勒――德国唯心主义的发现》(Schilleroder Die Erfindungdes Deutschen Idealismus)和达姆(Sigrid Damm)的《席勒生平――一次漫游》(DasLeben Friedrich Schillers?Eine Wanderung)。自去年问世至今,两本书久居非虚构类作品的排行榜不下,实在是非同寻常。
萨弗兰斯基早年拜在阿多诺的门下修习哲学,日后成为自由作家,他的《叔本华传》、《海德格尔传》(此书有商务版中译本)、《尼采传》等作品无论在学术界还是在读者中都享有盛誉。此次的《席勒传》也正延续了前几本书的一贯风格,夹叙夹议,有张有弛,将传主的生平、作品与时代背景几近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席勒同时也是一位著名的美学家,曾钻研康德哲学,没有深湛的哲学功底是很难全面评价席勒其人的。而这一点对于哲学家出身的萨弗兰斯基来说却非难事,从此书的副标题中就可以看出来,对于席勒哲学的阐释也是本书的重点之一。挖掘席勒的当代性也是作者的意图之一,在他看来,人们认为席勒已经过时的看法是一种误解和迷妄,席勒作品中的许多主题在今天看来仍不失其现实意义。
德国文学博士出身的女作家达姆同样是一位写传记的高手,以《伦茨传》而一举成名的她日后又写了歌德妹妹科内莉娅的传记。而最著称于世的莫过于数年前风靡一时的《柯里斯蒂亚娜与歌德》(此书也有社科文献出版社的中译本),此书挖掘了大量的史料,活生生地还原了歌德与妻子间生活细节。
此次书写《席勒传》,达姆同样试图将读者领进传主的心灵世界。此书在写法上颇有特点,作家在娴熟的叙事中穿插大量援引席勒与亲友的往来书信,让他自己诉说所遭所遇,喜怒哀乐,再看亲朋们如何规劝、安慰、责难于他,而作家则在适当的时候来一番点评和阐释。纵观全书,在温情脉脉的叙述中人们可以感到作家本人对席勒的挚爱,但有时也不免揶揄几句,因为作为人的席勒毕竟不是尽善尽美,例如席勒年轻时的狂野和挥霍无度就不那么令人可爱。与萨弗兰斯基的传记相比,此书较少阐释席勒的作品,而是将重点放在他的日常生活上,充分展现了作为一个人、而不是神的席勒。总之,这是一本颇具个人化风格的传记作品。
除此而外,市面上还可以见到其他几部风格各异的传记作品,有描写席勒妻子的传记《你必定是我的造物――夏洛特・席勒生平》,有面向青少年读者的《是什么让人成为人――弗里德里希・席勒》等,除少数是再版外,其余都是赶在去年末、今年初问世的。
对于文学研究者而言,新出的两本学术传记是不可不买的。老一代的著名席勒专家约勒斯(NorbertOellers,国家版《席勒全集》主编)的《席勒――历史的贫困,艺术的光辉》举重若轻,学界新秀阿尔特(PeterAndréAlt,汉瑟版《席勒作品全集》修订本主编)的《席勒――生平、著述、时代》则堪称鸿篇巨制,两书各有千秋,行家自有公论。
以上琳琅满目的席勒传记实在令人难以取舍,这样的盛筵是否会促进席勒的复兴呢?此刻下断言还为时过早,只是读者切莫忘了,真正理解作家最终还是要看他的作品,《强盗》、《阴谋与爱情》、《华伦斯坦》、《威廉・退尔》,你准备从那一本开始呢?
萨弗兰斯基著《席勒――德国唯心主义的发现》
达姆著《席勒生平――一次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