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是人类的母亲。大自然不仅造就了作为生物的人,也给予作为社会的人的心灵以巨大的影响。如果自小缺少大自然的养育陶冶,一个人的性格的铸造和心灵的发育都有会受到不良的阻滞。日出的瑰丽、海涛的恢弘、瀑布的激
当今的许多孩子却被种种的原因与大自然阻隔着、疏远着。儿童文学应当是最接近大自然的文学。向孩子们展示美妙神奇的大自然,实在是儿童文学作家不可推卸的责任。
孩子们已经有不少童话书了。童话里有山林海洋,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可惜,绝大部分童话书里的山林已经被深度社会化、甚至城市化了。活动其间的动物角色也大多被拟人化、甚至模式化了。大灰狼等于凶残,小山羊等于善良,小白兔等于胆怯,小孔雀等于骄傲……它们其实已经成了一个一个人类道德观念或性格类型的符号。
孩子们应当有许多童话书,尤其是那些美丽的童话。但童话还没有完成展示大自然的任务。这也是我创作动物小说的第一个原因。
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的时间和空间都是重叠着的,沟通却非常之难。但是,只要比较多的接触动物,我们就会发现动物是有情感的、有个性的。有“世界”,有情感,有个性,于是动物小说的写作就成为了可能。
动物小说先天具有知识性、趣味性和传奇性,具有独特的、野性的、神秘的美质,很能满足少年读者的阅读期待。比之于成人,孩子们似乎与动物世界靠得更近些,因为孩子们的生命状态也是那样的生动简洁。我想,这或许是孩子们喜欢动物小说的深层缘由。
血腥、暴力、死亡……这些作家们在其它儿童文学作品中小心绕开的话题,在动物小说中变得可以容忍,可以不必完全绕开(也难于绕开)。对生活在和平、优裕的社会、不知艰难困苦为何物的孩子来说,这种阅读是非常有益的性格锻打。
较之于其它小说,动物小说更直接更有力地指向生命存在的奥妙、瑰丽和神秘,指向生命本性的天然合理,指向生命意志的恢弘和精深,指向生命现象的雄奇和壮丽,指向生命运动的炽热和鲜活。作家们惊喜地发现他们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和孩子们进行关于生命、关于生存等等话题的严峻而有趣的交谈了。在这里,孩子们可以充分地领略大自然的壮阔,感受到生存的艰辛和生命的瑰丽,受到力量、意志、精神的熏染。
在写作动物小说时,应努力避免动物的人格化,不以人类社会的利害准则、道德标准和审美原则来评判是非曲直。这是一个新的视角―――上帝视角。“上帝视角”是我的杜撰,这里的“上帝”即是大自然。
事实上,完全取得这样的视角并不容易,因为作家是人,而非动物一员。“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在写作动物小说时,作家都不时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我们人类社会,所以无法保证笔下的动物世界和人类社会没有关系。搁笔反思,常常能发现一些动物角色确是折射着人性的亮点和生命的光彩的。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们笔下的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只是一个比兴的关系。我希望动物小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小说,而不是童话,不是寓言,不是故事,不是纪实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