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生活质量》中,邵丽讲述了一个叫王祈隆的人的成长故事,这个农村的孩子到城里去,从社会的底层向上攀登。他来自农村,他毕生都将与这个身份搏斗,他成为城里人,成为“官员”,他获得了新的身份,新的意识,但是,原来的身份一直纠缠他,他生活在多重身份和多重意识的变乱和分裂之中。邵丽犀利地表现了这种
问:生活质量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生活质量本身是一个唯心的标准,对它的判断是基于每个人内心的感受,有人喜欢热闹,有人喜欢闲适,价值取向不一样,很难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但你既然写了一本名叫生活质量的小说,也想请你纯粹以自身的经历和经验谈一点个人感受。
答:尽管简历上介绍我是99年开始创作,实际上我是80年代初期就开始写作,那个时候只有十几岁,还在大学读书。曾经发表过一些小小说和诗歌,毕业后被一种错误的认识误导,总认为文学是青春期的行为,毕业后先是从政,接着是结婚生子,基本是把自己的热爱给放弃了。我在机关工作了十几年,应该说是做得还比较好的,在机关做了好多年的人事科长,中间锻炼到基层任过党委书记,在一个地市当过文联主席。我的家庭情况也是不错的,丈夫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感情很好,日子相对来说是比较安逸顺致的,以常人的眼光看有了一份好工作,嫁了一个好丈夫,作为一个女人已经修成正果,似乎再有所求就是罪过。我自己好像也是认命的,除了工作就是相夫教子,我女儿七岁开始练习钢琴,我那时可以说投入了工作以外的全部精力。我的骄傲全部是为着他们的骄傲,话题常常是,丈夫做得成功不成功啊,女儿的琴又进了几个级别啊,几乎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好像干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干。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女儿读初中进了寄宿学校,我好像是一台闲置下来的机器,突然意识到我的圆整个是围着他们的圆心周转,我发现自己活得异常空虚。有那么一天我突然清醒,我的生命还存在一种潜能。想一想,写作对我纯粹是一种倾诉的需要,说的文化一点就是一种内需的外延。
问:据我所知,你的外延十分成功,五年时间写了大概有近两百万字,作品先后被《中国作家》,《当代》、《十月》,《青年文学》、《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一些全国大型刊物刊载。中短篇小说连续三年被中国作协收入年度小说精品年鉴,作品多次获得一些全国奖项,2003年被评选为年度中华文学人物。长篇小说《我的生活质量》从去年元月份上市,不到半年时间正规发行已经突破十万册,盗版可能还要大于这个数字。目前电视剧改编也正在运行当中。这样的成就,是否达到了你自己的目标,提升了自己的生活质量?
答:我并没有给自己设立很高的目标,我不担心我究竟能够走多远,也许我选择的只是走,走出自己生活的圈子,走出迷茫与困惑,走入属于自己的心灵世界。我在意的并不是我做出了多大的成就,而是找到了自我,找到了自己的支点。过去我与先生说话,他总是说我很忙。现在他和我说话,我也总说,我很忙。过去他算是个小人物,现在我的名气远远大于他。上网到任何一家收索引擎都能找到我的几百条相关资料。我不是骄傲,可我非常自信。我并不要求他人的圆围着我的圆心周转,至少我们现在是互为圆心。
问:不少人认为,快乐是生活的最高追求,作为一个女人,你认为快乐的源泉在哪里?
答:热爱生活始终是我快乐的源泉。我觉得无论我们做什么,热爱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们要善于在平庸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支点。如果好高骛远,甚至这山望着那山高,那我们永远做不好脚下的事,更不容易满足。生活质量的高低,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感受,自己总是处于一种不满足的状态,再怎么好的日子也会觉得没有质量。我们常常说傻乐,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品位傻乐这个简单的词语中间所蕴涵的道理,容易满足啊。
随着名声的提高,我也开始给自己立标杆,要求自己超越,结果反而是很难静下心来。我自己都感觉不再敏感,过去写的时候,碰到一些开花结果的事情都会激动,孩子的成长,老人的关爱,朋友的帮助都能让我流下眼泪,现在觉得这些事情都不足挂齿,不屑描述。并不是生活的给予少了,而是我们的欲望越来越高,我们的心渐渐不知道感恩。想一想,如果我们把生活的每一点给予都当作获取,我们的快乐将会日复一日累加,生活质量如何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