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退出教辅市场的根本原因就是市场不规范,教育出版已经成为教育腐败滋生的温床。
●有一批获得总发权的书商、新华书店直接介入教辅出版。渠道开始反控出版,争食出版利润。
●整个教育形势下,教育理论图书渐热,并正在由
理论层面向实用层面转化。
●团购、直销、配合活动的促销、与教育部门共同开发教育理论图书等方式成为营销新招。
一场史无前例的“革命”正在国内进行,今年更是它要在全国范围内铺开的一年。媒体叫它“新课标运动”,但它更有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叫“新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这场改革时间持续之长,影响范围之广,理念更新之快,建国后的教育史似乎不曾有过。它牵扯了教师、家长、研究人员以及越来越多人的目光,一个几乎不太被人们所关注的图书领域开始显山露水。
在有业内人士发出“出版社集体撤退教辅出版”的“盛世危言”后,更有出版人称,“教辅将退热,教育理论图书升温”,也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但无论如何,原来一个从未被图书观测系统单列的类型图书开始持续销售升温,它,叫做教育理论图书。
教辅退烧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社长朱杰人用戏谑的口气说:“现在出版社做教辅的大概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其二就是不甘失败,屡败屡战。”一句戏说背后,隐隐却有无奈之叹。“应该这么说,现在做教辅图书的利是越来越薄。出版社让利是应该的,但这个利不是给了学生,给了家长,给了老师,而是到了书商的口袋里,再用这个去贿赂部分官员。”朱杰人认为,出版社退出教辅市场的根本原因就是市场不规范,教育出版已经成为教育腐败滋生的温床。“过去教育行政部门还对教辅有规范管理,起码对图书的质量还有资质认证,现在没有这个规范,同一品种有几十种相同品种,虽然没有征订,但是大量劣质教辅经过书商的运作手段都到学校里去了,学生的负担更重。”福建教育学会常务理事、福建教育出版社副总编黄旭谈到。“一个行业的竞争,一般会经过价格、质量、品牌、服务四个层面的竞争。现在教辅领域的竞争,还停留在价格层面的低层次竞争上,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副社长姜革文表示。
事实上,教辅出版环境的恶劣还不仅仅是这些。“现在的情况是,有一批获得总发权的书商、包括新华书店已经直接介入了教辅出版。零售业的情况是,得渠道者得天下。现在是,渠道开始反控出版,争食出版利润了。”江苏教育出版社副总编王瑞书忧心忡忡地说。一套教辅上来就是几十本,而国标教材市场又开始细分,退货的库存压力太大,况且教辅又有自己的特殊性,一过时间第二年就得化浆,虽然教辅的市场空间仍然很广阔,但出版社大都退出了教辅尤其是同步教辅出版。
但是,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副总编叶子认为,课程改革的大背景下,整个社会的教育理念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思路做教辅,肯定是要被淘汰的。她告诉记者,北师大社在给老师做培训的时候,很强烈的感受就是,教师们都在呼唤,说没有合适的需要的教辅。她认为,“教辅”的概念应该更宽广一些,是切合实际需要的教与学的支持资源,而不只是停留在练习测试上。
教育理论升温
叶子所言,正是显示了一个正在成长的购书群体的出现。新课程改革今年要在全国全面铺开,从对新课标理念的讲解,到如何将新课标理念转化为实践,教师群体确实需要方法、观念和可操作个案的支持。
朱杰人认为,教育理论图书的升温正是与整个教育形势有关。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一波接一波,广大教师还不太适应。同时,国家对教师行业队伍管理要求相应提高,各地对教师的培训、包括资格认定等出台了很多政策,迫使广大教师充电。“出版社发现,以前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教辅拼杀后,却并没有剩下什么。于是,从学生用书到教师用书,资源还是相通的。”王瑞书表示,教师用书、教育理论图书看起来收益绝对数不大,但风险比较小,宁可做得利润低一些、稳一些,还是会有利润的保证。“教师这个行业还是比较稳定的,全国目前有一千多万中小学教师,数百万的师范生,同时,教师一般都会有书报费。”黄旭告诉记者。而朱杰人认为,教师用书的读者事实上已不仅仅是教师这个团体,一些教育行政部门的官员、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和家长也正在成为教育理论用书的读者。
按照黄旭的说法,基础教育这一块的理论图书并不是最近才出现,而是被其他图书给淹没了。图书界并没有给以它足够的重视,各种图书测评机构总是将教师用书这块并入到教育图书,而一说到教育图书,大家关注的还是教辅,教师用书这一块从来没有拿出来做单独的分析。“但我们在90年代初就发现教育理论图书的销量非常稳定,而且年年再版的就是教育理论图书。”
市场新宠
那么,这个逐渐显山露水的市场的图书新宠有哪些特征呢?
朱杰人分析,第一类应该是权威人士对教育改革、对新教材和新课标的解读,其二,应该是一线教师在教学实践中的心得,不是隔靴搔痒,不是写给学者们的通常意义的教育理论图书,而是一线教师撰写的实实在在的对课堂教学有较强指导作用、操作性较强的图书;其三,引进前沿、权威教育理论图书,读者可从国外教育发展动态、教育改革、新理念、实践中得到教益。同时,他提出,还有一类揭露现实教育问题、让人读了痛快淋漓的图书销售渐长。“现在教育问题太多,而书让人有了可以发泄的途径。”
“现在的情况是,教育理论图书正在由理论层面向实用层面转化。”王瑞书和黄旭进一步指出,前一两年,有关课改理念、解读纲要本身和新课程标准的图书走俏,观念性的东西受到了老师的欢迎,但近来,关注教学细节、结合具体教学实践,并给出具体教学建议的图书更受到关注。“比如国家实验区的新动向、新中考、新高考当中阶段性的评价,或者教学过程、教学环节、教学设计、评价体系中的一些细节的东西。”
“方法和思路的引领应该建立在案例,或是结合实践的分析上。”叶子认为,写作此类图书的作者一定要深入了解实践问题,不是“空对空”,要操作性强,且行文要生动活泼、深入浅出。
营销新招
对于教育理论图书这类读者定位如此明确的图书,各社除了走正常的销售渠道外,还各有妙招。
华东师范大学社的高招是团购和直销。当然团购并不是我们通常意义理解的团购,而是直接将订单发到了学校,“像很多重点中小学的学校图书馆需要大量这类的图书。”朱杰人说。同时,他认为,直销将来会成为重要的销售手段,但现在看来成本过高。
江苏教育出版社的经验则是,和省一级的教育部门围绕新课程、新教材成果、新教学模式共同开发教育理论和案例研究的教师用书。但王瑞书同时表示,直销是一种很有效的方式,同时一些专业化的民营书店,如教育书店等也值得重视。
“比较有效的营销方式是配合活动的促销。”黄旭认为,一些教材或其他教师培训活动的规模一般都比较大,零售也好,推销也好,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他同时告诉记者,一些用书团体,譬如说教师用书协会的崛起也值得关注。
“图书发行有很多渠道,能够畅快地到达终端客户手中是关键。所以,出版社应该通过各种途径使终端客户了解到图书的信息。”叶子认为,现在的情况是,老师存在着用书的需求,但不知去哪、或向谁购买合适的书;那么,出版社的当务之急是,怎样才能直接面对终端。“途径有很多种,比较会议、培训、网站、直销等等。”叶子表示,直接面对终端客户其实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可以实现与读者的良性互动。譬如,这种形式对出版社的选题来源是很好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