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作品保留下来的很少,因此我们不易独自做出判断。我们拥有的只是古典作家的有关引言和更笼统的引用,还有的就是古代纸草纸和羊皮纸书上的残片,这些大多数是罗马时代的遗留物,而且一般情况是由于太破烂往往一个诗行只留下几个字或字母。在现代版本中,残篇数量达264个,但其中许多是一个原来的字都没有。残篇里仅有63个有完整诗行;仅有21个包含完整的诗节。直至目前,只有三个残篇,其诗歌相对完整,基本上可以让我们将之作为文学结构来欣赏。
最近的发现使得我们可以把这个数量提高到四个。2004年,米歇尔・格龙瓦德和罗伯特・丹尼尔宣布他们在科隆大学的纸草纸卷轴里发现萨福诗歌。这个文本来自埃及木乃伊盒,是至今所知其作品的最早手抄稿。抄写时代是公元前三世纪早期,为其写作本诗300余年后。
萨福三首诗的一些部分现在被展示了出来。如通常那样,所有的都是残篇。然而,自1922年以来,第二首就被部分地确认为来源于公元三世纪的一种俄克喜林库斯(古代埃及上埃及第十九州州治,以发现大量纸草纸古文书闻名)纸草纸。现在我们把两个文本结合在一起,就能获得一首几乎完整的诗。
在只有俄克喜林库斯纸草纸的那部分诗时,我们只有尾字,其前面或后面是其他诗歌的尾字,因此一首诗到何处结束另一首从何处开始并不清楚。右首的页边本来可以用作两诗分野的信号标记,但当时的文本已不存在了。这个问题现在得到了解决。我们有一首12行的诗,由两行一个诗节共六个诗节组成,其中最后八行基本完整。开始四行的起首位置每行还缺两三个字。但我们可以找到其句子结构,若不能精确地复原那些字的话,也能恢复其丢失的意义。
这里就是笔者复原的诗歌及其译文。(见插图)中括号里的文字是经过猜测添加上去的。
我们知道萨福有好几首诗歌讲述自己的逐渐衰老。在这首诗里她倾诉的对象是一群较年轻的妇女或姑娘,她称她们为(若直译的话)“孩子们”,以凸显其无忧无虑的歌舞与自己心身沉重的反差。从其它方面可以明显看出,萨福是在一个称之为“同伴”的亲密女性团体内来创作自己的大部分诗歌的。她的房子是“缪斯侍从之屋”。后来的作家把她看作是唱诗班的领唱者或老师,这些正是当时城市的贵族设法把自己的女儿送去接受音乐教育的人选。我们不能确知本诗复原有多精确,但这一定是根据这些诗歌给人的印象来做的,而且与我们已知的并不矛盾。
这首新发现诗歌的焦点却是萨福本人。她咏叹自己衰老的征象,就像在另一首名诗里她咏叹爱之嫉妒的身体征象。随后是哲性反思。在爱情诗里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永恒的,因为命运是随着上帝的意愿改变的。在这首新诗里她告诉自己变老是人类状况的一部分,谁都对此无能为力。这条真理尤其在希腊的抒情短诗里会用一个神话来举例表现。这是个当时有名的故事,传说特洛伊的创建人之子提托诺斯被黎明女神选为丈夫。在女神的要求下,宙斯赐他长生不死,但她忘了自己的丈夫应该同时青春永驻。结果是丈夫一天天地衰老,最后黎明女神不得不把他锁在了房间里,让他几乎瘫在里面喋喋不休度日。
萨福用典非常经济,仅给这个传说四行,并用以结尾。初看起来这种结尾缺乏力度,但最后一句话赋予了全诗的深刻性。提托诺斯活着,一直地衰老下去,而其妻黎明女神却永远年轻美丽――这恰如萨福老去,而她身边的女门生们却像本科生那样永远年轻。这首诗是个小小的杰作:文字简洁、形式完美、对人性的表现不虚伪不做作,显得克制而优雅。诗中所道与所未道的意义均合作为感染力。这首诗再一次证明了萨福的诗名决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