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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其代表科普”

2005-11-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中年高士其

叶永烈(左)采访高士其(1979年,张崇

基摄)

1974年底,周恩来总理受毛主席委托,在病中亲自主持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筹备工作。周总理逐一审视代表名单。他看完科学界的人大代表候选人名单后,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没有高士其?高士其现在情况怎么样?”周总理清楚地记得,高士其是第一、第二、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在历届人代会上,周总理都见到高士其。然而,这一次为什么在人大代表候选人名单上没有高士其呢?

有人解释道:科学家代表名额已经够多的了。

“高士其代表科普!”周总理回答说。

在周总理亲自提名下,高士其当选为第四届人大代表。

高士其是中国科普界的领军大旗。确实,“高士其代表科普!”

今年是高士其诞辰一百年周年。为了纪念高士其一百周年诞辰,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最近推出了《生命进行曲――高士其科普作品选》,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浦漫汀主编的《高士其研究资料》。另外,《高士其回忆录》以及新版《高士其全集》也即将问世。

高士其的生日,他的户籍记录、档案记载以及过去所有关于他的生平介绍文章,都说是1905年11月1日。高士其于20世纪80年代初亲笔所写的回忆录,笫一句话是:“我生于1905年11月1日,即农历乙巳(蛇)年九月廿三日,前清光绪三十一年。”最近为了纪念他的百年诞辰,我查对了一下万年历,发现“清光绪三十一年九月廿三日”,不是1905年11月1日,而是1905年10月21日!可能是限于当时的条件,在把农历换算成公历时出现计算错误,误算为“1905年11月1日”,一直沿用至今。为此,我向高士其亲属建议,原定今年11月1日举行的高士其百年诞辰纪念仪式,可否改在10月21日举行?

不倒的病号

对于今日的青少年来说,高士其这个名字恐怕颇为陌生。然而,在我的青少年时代,高士其的大名如雷贯耳。

不论就“人”来说,还是就“文”来说,高士其都不愧为那个时代的楷模。就“文”而言,高士其的作品在文坛上独树一帜,用饱醮文学的笔勾画科学的图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文学与科学结婚的产儿”;就“人”而言,高士其的一生是在与病魔顽强拼搏中度过的,他不仅是霍金式的科学家,而且是保尔・柯察金式的红色作家。

我在北京大学上学时,不断从《人民日报》副刊上读到他的科学小品。我买了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他的科学小品选集以及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他的《科学诗》。星期天有时进城,我最爱去的是旧书店,在那里“淘”得高士其在20世纪三十、四十年代出版的各种版本的科学小品选集。我成了高士其的“粉丝”。

1962年4月20日下午,我有幸在北京西郊第一次拜访了高士其,他用嗯嗯喔喔的“高语”艰难地逐一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一下午的谈话,我整理成《高士其谈科普创作》一文。从那以后,高士其成为我创作上的恩师。我们保持着经常的联系。即使我到了上海工作,即使在十年浩劫之中,仍书信不断。他写给我的信有五、六十封之多。1978年,我写了二十万字的长篇文学传记《高士其爷爷》一书,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在写作过程中,我多次访问了他,并访问了他的数十位亲友,使我对这位中国少年儿童的“爷爷”有了深入的了解。原教育部副部长、科普老作家董纯才是高士其的多年老朋友,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写好党和高士其之间的关系――没有党,就没有高士其;而高士其无限忠于党,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党。”这话,也可以说是对高士其战斗的一生的高度概括。

高士其原名高仕?,福建省福州市人。后来他改名高士其,他说:“丢了‘人’旁不做官,丢了‘金’旁不要钱。”他果真是这样走过了自己的一生。在这“官”念深重、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真可以称得上“出污泥而不染”。

高士其原本是非常健康而又活泼的青年。1925年,高士其毕业于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入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化学系。1926年夏,转入芝加哥大学化学系。1927年夏,入芝加哥大学医学院细菌学系。1928年,在做实验时,不慎受甲型脑炎病毒感染,留下严重后遗症。最初是发病时眼球向上翻,无法自制。后来病情不断加重,双手颤抖,以致在解放后发展到全身瘫痪,被病魔困在轮椅之上。

1930年秋,高士其学成归国。在陶行知、李公朴、艾思奇的影响下,在1935年,写了第一篇科学小品《细菌的衣食住行》,发表在《读书生活》半月刊上。从这时起,至1937年8月离开上海止,可说是他科学小品创作上的最旺盛的时期。他用有点儿僵硬、发抖的手,写下了近百篇科学小品。尽管此后他写了不少科学小品和科学诗,但是,我以为他的作品最精华的部分,都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

1936年4月,高士其的第一本科学小品集《我们的抗敌英雄》 与别人合著 ,由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

1936年6月,高士其的第二本科学小品集《细菌大菜馆》,由通俗文化出版社出版。

1936年8月,高士其的第三本科学小品集《细菌与人》,由开明书店出版。

1937年初,高士其的第四本科学小品集《抗战与防疫》 该书后又曾改名为《活捉小魔王》、《微生物漫话》出版 ,由读书生活出版社出版。

自1936年起,高士其在《中学生》杂志上连载《菌儿自传》,每期发表一章,至1937年8月写完最后一章。这些文章后来编成《菌儿自传》一书,于1941年1月由开明书店出版。

高士其应陶行知之约,写过一本《微生物大观》;应中山文化教育馆季刊之约,翻译了《细菌学发展史》;他还应《开明中学生手册》、《大众科学》、《申报》周刊、《新少年》半月刊、《读书》半月刊、《妇女手册》、《力报》、《言林》等报刊杂志的约稿,写了许多科学小品文。

高士其在发表第一篇科学小品时,就署名“高士其”,此后没有用过别的笔名。

感人的是,1937年8月,在中国革命最艰苦的岁月里,高士其以病残之躯,艰难地前往延安。他在受到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的亲切接见之后,激动地写出了《不能走路的人呐喊》这首诗:“哦,我是一个不能走路的人/不能走路,也来到延安/也要在路旁助威呐喊/赶走日本强盗/还我中华河山 ”

1938年底,高士其在延安加入中国共产党。高士其因病住在延安中央干部疗养所,那里要挂一条标语,写什么好呢?高士其提议,写“这里是病人的战场!”高士其把养病当作战斗任务,傅连?称赞他是“不倒的病号”。后来,高士其由于病情加重,不得不离开延安到香港等地医治。烽火连天,病中的高士其辗转重庆、桂林、黄姚、广州、上海、苏州、台湾等地,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1949年5月,高士其从台湾经香港到达北平,9月出席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大会,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从1954年起,高士其当选为历届全国人大代表,1979年高士其当选为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理事。1978年高士其与科普界人士发起筹备中国科普创作协会,这一建议得到了中央领导的重视和支持,1979年,中国科普创作协会(后改名为中国科普作家协会)正式成立。根据高士其的建议,在1980年还成立了中国科普创作研究所(后改名中国科普研究所)。从1980年起,高士其先后被选为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常委、顾问,中国科普创作协会名誉会长。1988年12月19日,高士其在北京病逝,终年八十三岁。

科学的“小馄饨”

高士其的科学小品以细菌学为主,但是常常广征博引,涉及整个自然科学领域。他自称他的科学小品是“点心”,是一碗“小馄饨”,实际上是富有知识营养的“点心”、“小馄饨”。他的一篇科学小品只千把字,读者花片刻时间便可读完,然而在这片刻之间,却领略了科学世界的绮丽风光。

比如,司空见惯了的眼镜,经高士其在科学小品《谈眼镜》娓娓道来,真可谓妙笔生花,趣味盎然:原来,世界上最早的眼镜,“是用绿宝石造成的”,是“一位近视眼的罗马皇帝”用它来“观看剑客们的决斗”;原来,人们最初曾把眼镜“缝在帽子上头”,曾经“装在铁圈里面”,曾经“镶在皮带上面”……打开正儿八经的“科学技术发展史”,是查不到这样的“眼镜发展史”的。像聊天,像讲故事,作者把这位“为人类视力服务”的“玻璃国的公民”的身世,从公元一世纪讲起,一直讲到20世纪最新式的“隐形眼镜”。作者采用纵横交叉的写作手法。纵线,就是眼镜的发展史;横线,则是介绍眼镜的兄弟们――望远镜、显微镜、照像机、电影机等。纵横交织成了这样一篇内容丰富的科学小品。作者还用一小段文字,说明了眼镜的光学原理。令人惊异的是,这篇《谈眼镜》,不过是“千字文”而已!真可谓尺幅千里。

高士其善于运用比喻,用读者熟悉的东西来比喻读者所不熟悉的东西,使科学小品通俗易懂。比如,“细胞的中心有胞核,好比肉包的肉心;外面有一层胞浆,好比肉包的包皮。”

著名文学作家谢冰心是高士其的同乡。1978年5月,冰心在一次少年儿童文艺座谈会上说起高士其的小故事:“我记得有一次有位医生给我家人看病,病人正在发烧,医生就给化验了白血球,说是白血球太高了,一定是身体里有地方发炎。我家的孩子就问:人身上白血球高是怎么回事?高士其告诉孩子,红血球好比一个国家里的老百姓,白血球就像国家里的军队和警察,是专政的工具。在一般健康的情况下,白血球只保持一定的数量。白血球多了,说明‘国家’不稳定,有敌人来侵犯或内部发生动乱,于是军队、警察便来镇压了。人身上长疱、发炎、化脓,这脓就是在和细菌战斗中壮烈牺牲的白血球!这样讲,孩子们听得很有兴趣,也记得很清楚。”高士其用的是比喻手法。他把红血球比做“老百姓”,把白血球比做“军队和警察”,把人体比做“国家”,把病菌比做“敌人”,这么一比方,外行人就懂了。想想,能有几人像高士其讲得那么明白,那么生动,那么通俗。

在高士其笔下,妙喻如珠:“蝴蝶,美丽而活泼,好比电影明星;秋蝉,清脆而有韵节,好比音乐家;螳螂,好比靠着两条腿吃饭的洋车夫;蜜蜂,好比忙着搬行李的码头工人;苍蝇是白天的强盗,蚊子是黑夜的土匪,这两个也还有不怕死的胆量。至于臭虫,名称先已不雅,又畏首畏尾的不光明正大,看它们胖胖圆圆扁扁的褐木色的大肚皮里,吃的都是我们百姓的汗和血。一旦光明来到被窝里,它们早已吓得逃个精光了。拿它们来比一般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不为过吧!”高士其这一段关于各种昆虫的描写,一口气用了九个比喻!

比拟跟比喻有相似之处。高士其写的《细菌大菜馆》,对人体就采取了一系列拟物的表现手法,读来生动有趣:“我们这所细菌大菜馆,一开门就是切菜间,壁上有自来水,长流不息,菜刀上下,石磨两列,排成圆形,还有一个粉红色活动地板。后面有一条长长的甬道,直达厨房。厨房是一只大油锅,可以收缩,里面自然发生一种强烈的酸汁。厨房的后面,先有小食堂,后有大食堂,曲曲弯弯,千回百转。小食堂备有咖啡似的黄汁,以及其他油醋呀,一应俱全。大食堂的设备,较为粗简,然而客座极多,可容无数万细菌,有后门直通垃圾桶……”高士其居然把舌头比拟为“粉红色活动的地板”,又形象又生动。

高士其的《菌儿自传》一书,便是采用以拟人化的手法,让细菌自述身世,使读者读来备感亲切。

科学小品是科学散文的一种,通常不过千把字。科学小品虽小,要写好它,作者往往要研读科学“万言书”――科学专著。只有深入地了解科学,方能浅出,写好科学小品。高士其有深厚的科学功底。他的文字朴素、清新,从无矫揉造作之感。他的文章段落简短,节奏快,从不拖拖沓沓。他爱用短句,显得简练、明快,从不用欧化的晦涩的倒装长句。他的作品雅俗共赏,从黄发稚子到皓首长者,都是他的读者――因为他擅长把艰深的科学道理明明白白地讲出来,讲得引人入胜,像一千零一夜一般动听。

还应提到的是,高士其爱憎分明,是20世纪30年代的左翼作家。他的一些作品表达了对日本侵略者的轻蔑和控诉,和对旧中国腐朽的权贵阶层的辛辣嘲讽。

诗与科学交融

高士其不仅创作了大量的科学小品,而且还创作了许多科学诗。

诗是浪漫的,科学是严谨的,它们像油和水一样格格不入。然而,高士其却独辟蹊径,把诗与科学共冶于一炉,使诗与科学水乳交融,创作了别具一格的诗篇――科学诗。

科学诗“就是把科学和诗歌结合起来,把一般人认为枯燥无味的科学,变成生动活泼富有诗意的东西” 高士其:《科学诗》序言 。在科学诗的创作中,高士其可算是一个最努力、最有成就的作家。如今,在我国,科学诗并不多见。这大抵是由于写科学诗,既要懂得科学,又要懂得诗;科学家不少,诗人也不少,而兼懂科学和诗的人却很少。

高士其具有诗人和科学家两重品格。追溯高士其走过的创作道路,可以看出,他之所以会成为一位科学诗人,是有其历史的渊源的。高士其的父亲高赞鼎先生,是一位诗人,出版过诗集《斐君轩诗钞》,收有260多首诗,其中大部分是五言诗。高士其的母亲、祖父、外祖父都会做诗。高士其自幼受诗的熏陶,背诵了很多唐诗,并擅长写五言诗。因此,高士其写诗是深有根底的。后来,高士其赴美留学,专攻科学,积累了广博的科学知识,尤其是对化学和细菌学,作过深入的了解。正因为这样,他具备了作为一个科学诗人的两个条件――懂诗,懂科学。

自1946年高士其写了第一首科学诗《天的进行曲》以来,共写了100多首科学诗。这些科学诗,成为中国诗坛上一簇别具风采的鲜花。

高士其在1950年写的科学诗《我们的土壤妈妈》,曾在1954年获全国儿童文学作品一等奖。1959年,作家出版社出版了高士其的科学诗集《科学诗》,收40多首。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他的作品选《你们知道我是谁?》,其中,收15首科学诗。1979年,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科学诗集《祖国的春天》,收13首。除科学诗外,他还曾译过英文的诗,也曾用英文写过诗。他写过几十首充满革命激情的政治诗。

科学诗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鼓舞人们向科学进军、努力攀登科学高峰的诗,如高士其的《让科学技术为祖国贡献才华》。这类科学诗如进军的号角,用振奋人们的诗句激励人们猛攻科学堡垒的斗志;另一类是以诗的形式来普及科学知识,如高士其的《电姑娘》、《森林之歌》、《太阳的工作》、《生命进行曲》等。人们常说的科学诗,一般是指后一类。

写诗要用形象思维,写科学诗也要用形象思维来表达科学。只有化科学为形象,才能写好科学诗。高士其的科学诗,很注意运用形象思维来表达科学。就拿《我们的土壤妈妈》来说,高士其用这样许多形象化的诗句,来讲解土壤科学知识:“我们的土壤妈妈,是地球工厂的女工”;“她是矿物商店的店员”;“她是植物的助产士”;“她是动物的保姆”;“她是微生物的培养者”;“我们的土壤妈妈,像地球的肺”;“她又像地球的胃,她会消化有机物”;“她又像地球的肝,毒质碰着她就会被分解”……

科学诗非常精炼,仿佛是把科学知识经过反复提纯而留存的结晶。如在《时间伯伯》一诗中,他只用了九行诗句,概括了一部计时工具发展史:“从远古的年代起/人们已经没法向你领教/用木材,用竹竿/用油灯,用蜡烛/听鸡叫,量太阳的影子/中国的古人用过铜漏/还有水钟和埃及的乳钟/如今人们发明了发条和齿轮/制造出精巧的钟和表。”

高士其的科学诗的另一个特点是题材广泛,是一束知识之花。从太阳 《太阳的工作》 、天 《天的进行曲》 、空气 《空气》 、土壤 《我们的土壤妈妈》 ,到微生物 《揭穿小人国的秘密》、《传染病的头号战犯》、《小人国的冬季攻势》 、电子 《电子》 、原子 《我访问了原子弹的母亲》、《原子的火焰》 ,直到火箭 《火箭颂》 、人造卫星 《献给人造卫星》、《太阳系的小客人》 ……

高士其在不同历史时期写的科学诗的代表作,是以下四首:解放前的代表作是《天的进行曲》、“文革”前的代表作是《我们的土壤妈妈》,晚年的代表作是《生命进行曲》和《让科学技术为祖国贡献才华》。

“你们就是祖国的春天!”

高士其在解放后写的科学小品,收于1958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高士其科学小品甲集》一书中。在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高士其科学诗和科学小品作品选《你们知道我是谁》。1980年初,科学普及出版社出版《高士其科普创作选集》。1991年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四卷本《高士其全集》。1997年天津教育出版社出版《高士其科普作品精选》。2003年北京出版社出版《站在科学的阳光下――高士其经典科普丛书》,包括《菌儿自传》、《细菌的衣食住行》、《生物界的小流氓》、《细胞的不死精神》四本高士其的代表作。

为了纪念高士其百年诞辰即将推出的《高士其回忆录》一书,非常珍贵。这本书写于20世纪80年代初,当时我见到高士其由于坚持锻炼,那僵硬多年的手居然能够握笔写字。他艰难地每天亲笔写回忆录,一天千把字,日积月累,居然写成二十多万字的《高士其回忆录》。最近,我在帮助高士其之子高志其校阅此书时,深深佩服高士其那惊人的记忆力。《高士其回忆录》不仅成为研究高士其的重要资料,而且也是可贵的历史资料。

高士其离开人世时,留下的“遗产”是少先队员们送给他的上千条红领巾。这位中国少年儿童的“爷爷”,对孩子们寄予厚望,把他们称为“祖国的春天”:

“春天在哪里,在哪儿?

啊!春天就是你们,

你们就是祖国的春天!”

 二○○五年十月八日于上海“沉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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