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的困境:冯・诺伊曼、博弈论和原子弹之谜》,(美)威廉姆・庞德斯通著,吴鹤龄译,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5年9月第1版,24.00元
第一次知道博弈论是2002年时看了根据博弈论创立者之一、诺奖得主约翰・纳什的生平改编的奥斯卡获奖影片《美丽心灵》。那时顺带着读了一点儿博弈论的书籍,对这门学问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这次看《囚徒的困境》,又重温了当初的感觉。
“囚徒的困境”、“冯・诺伊曼”、“博弈论”和“原子弹”是这本书的四个关键词。该书从博弈论的发明者、天才数学家冯・诺伊曼(他也是计算机的主要发明人)的生平故事讲起,叙述的重心则是博弈论及其在冷战和核军备竞赛中的应用。
作为一种重要的博弈类型,“囚徒的困境”是说:有两个犯人,被分别收审,倘若都招供,那么各判3年;倘若一个招了,另一个不招,则抗拒的那个将被判5年,招了的那个只判1年;倘若两个人都不招,警察没办法,只能各判一年半。这样,两个犯人拼命揣测对方的选择,而盘算的结果必然是两个人都招,因为谁都不想自己不招,而对方招了,结果被判5年。当然,这个结果并不如两个人都不招各判一年半的结果好。
二战后核军备竞赛的参与者美苏两国正像是这样一对陷入“困境”的“囚徒”:谁都不希望对方在核实力上压倒自己,于是出于恐惧加速发展更大威力、更多数量的核武器,核军备竞赛随之不断升级。这本书详尽描述了冷战期间美苏间的尔虞我诈,出没其间的不但有两国的领导人,也有冯・诺伊曼等博弈论专家(主要是兰德公司的那些人们),其中讲到“先发制人”的舆论风波、古巴导弹危机(这涉及到另一类博弈――“胆小鬼”博弈)等,读来惊心动魄。
作为数学一个分支的博弈论主要应用于揭示人的行为――这也是博弈论学者两次获诺贝尔经济学奖(1994年的纳什等人和今年的谢林、奥曼)的道理所在――其应用的前提是所谓“理性人”(人都是自利的人)假设。令人高兴的是,这本书的作者注意到,假设毕竟只是假设,人都有血有肉,所以,博弈论的法力终究不是无边的。否则,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全都遵循“理性”去博弈,那这世界岂不太冷酷而让人感到绝望了吗?
《水流花静――科学与诗的对话》,童元方著,三联书店2005年9月第1版,28.00元
常读《万象》的人们对童元方这个名字不会太陌生。她的专业是中国文学,但这本随笔集谈论的主要是科学家,内容如副标题所述:科学与诗的对话。读爱因斯坦的情书,童元方不但为米列娃的遭际而心酸,也试图从中窥探爱因斯坦天才的起源。读麦克斯韦的诗,童元方的慧眼发现了科学的模型与诗歌的比喻竟若合符节。
童元方的专业不是科学或科学史,其对科学的理解多少有点儿“隔”,但其文字中透着台湾女子的纤柔、聪慧、善感、率真,还是很让人喜欢的。
一个问题是:一个研究中国文学的学者何以会对科学发生兴趣呢?大致的回答来自于该书的序言。童元方的父亲是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的,出于对科学的热爱与信仰,他一直希望女儿将来从事科学研究。但童元方上高中之后,学校根据“智力测验”的结果,将她分到了文科。这令父亲非常失望。直到后来童元方在校刊上发表了一篇篇文章,父亲非常喜欢,才对女儿未念理科感到释然。然而,似乎童元方却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对于高中时被校方剥夺了上物理课的机会,童元方称之为“犯法的教育”;多年以后和搞科学的男友在一起,男友谈起科学家,因不能对话,她竟自气得哭了;写了论文《论麦克斯韦的诗》之后,不屈不挠地要争取在国际电磁学会议去宣讲……这份固执,真是又可爱,又可叹!
达尔文在晚年曾感叹,自己一辈子埋首科学,早已丧失了对诗歌、戏剧等艺术的欣赏能力,感到无比遗憾。所以,童元方女士大可不必为自己不能理解科学而太难过。现代以来,这个世界早已成为一个分裂的世界,麦克斯韦、爱因斯坦那样的通才能有几人?说不准,如达尔文那样的伟人也会羡慕你对诗歌和人生那份充沛的感受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