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者,胸中块垒,郁结难抒,于是,邀木斋子出游漫步。
寒舍一带,并无景致,况出门便觉秋风瑟瑟,枯枝瘦硬。见此仲秋悲景,客悲恸而难持:“呜呼,叶落枯枝,何其悲也!”伤嗟不已。木斋子遂携其手,缓步而行,出院墙,踏小径,步于会馆之前院。
有鸟雀霍然而惊,倏忽而飞,飘然而舞;一群飞离,
客举手望天,见有雁南行,遂曰:“雁南行于长天,忽而‘人’字,忽而‘一’字?何也?”余笑答:“雁者,识字之雁也,故于蓝天之上写‘人’,以向人类示爱也,以免人类射之;‘一’者,同一也,意味我等皆为造化所有,情同手足也。”“呵呵,然也。”客喜而笑。
于是,木斋子与客踏落叶于草径。落叶松软绵绵,踏之若积雪。落叶者,原本亦光鲜润泽,摇曳可人也,而此时,秋风吹枯其血液,寒气冻折其筋骨,生之使命终结,而不能不成落叶者也。木斋子思,而不敢语之。
忽见黄花一枝,覆盖于落叶之被。客惊喜而欲采撷之,手已伸而神止,神虽动而情留,遂商榷于木斋子。木子曰:“采撷之,故然今日为君所有,而黄花已死;留存之,虽然未为君之所得,而可爱之黄花常在,我等亦可常来探视之也。”客曰:“然。”行数步,又见黄花两朵,笑傲于落叶之悲海。然终不及前朵之妩媚也。于是,主客携手而归,悲喜两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