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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小小说教父”的梦想

2006-03-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记者 舒晋瑜 我有话说

杨晓敏:现任郑州市文联副主席、百花园杂志社总编辑兼《小小说选刊》半月刊、《百花园》半月刊、《小小说出版》主编。199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主要论文有《小小说是平民艺术》、《文学期刊的出路与对策》等。编辑出版小小说期刊500余期,发行近亿册。

我的座右铭是“耐烦”,因为即使有一流的创意,依然是要在很庸常的日子里,甚至是由一些琐屑的物事来完善的。做的,永远比想的或说的重要。

小小说能让普通人长智慧,对传统的文化普及方式应该是一种有益的补充。我们大部分的人是没有能力去看《红楼梦》,去看“卡夫卡”的。你总得有一种循序渐进的文化滋润,来弥补这么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郑州,因为有了《小小说选刊》,便成了文学界瞩目的所在。

是的,这是一个令全国小小说作家和读者为之神往的小小说大本营。这个大本营所经营的选优拔萃的《小小说选刊》、专门刊登原创小小说的《百花园》、研究小小说文体的《小小说出版》以及郑州小小说学会、郑州小小说创作函授辅导中心、小小说作家网等,构成了一个琳琅满目的“小小说专卖店”,呈现出一处独特的文化景观。

2005年岁末,在《小小说选刊》编辑部里,我聆听了杨晓敏开诚布公的谈话。这是一位和小小说话题如影相随的有着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深情地谈小小说文体、小小说作家和小小说期刊的成长史,唯独很少讲到自己。

但我还是在谈话中探知,数十年来,每天早晨7点前后,杨晓敏会准时来到办公室,开始他一天繁忙的工作。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双休日、节假日,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他待在书桌前的时间,远比他陪伴家人或其他时间的总和要多。他在这里耕耘18年,淡忘了时光流转,淡忘了世故人情。他在心里育着小小说这颗日渐饱满的文学种子,他的目光,始终关注着自己挚爱的小小说刊物。小到每一篇作品的把关,大到每一次文学、经营活动的拓展,“小小说”这三个字里,倾注着他的心血和智慧。

我打量着这间普通的办公室,满壁的书和杂志,立着的,躺着的,因为主人的精心打造和陪伴,仿佛都有了鲜活的生命。我不知道这个表面粗犷爽直的中原汉子,到底施展了多大的魔力,使这本小小的文学刊物从弱小到壮大,并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化产业链。

很多人愿意用数字来见证杨晓敏的工作:从事《小小说选刊》和《百花园》的编辑工作18年,主编小小说期刊650余期,发行近亿册,和出版社合作编书50余种(套),发行逾百万册。一个20多人的文学杂志社,在杨晓敏担任总编的14年里,投入数百万元,为职工买房子、办保险、改善办公条件,提高工资奖金待遇等,还上缴税额近千万元。《小小说选刊》两度获得国家期刊奖重点社科期刊奖,月发行量近十年稳定在50万册以上。凡知情者,莫不感叹这本小刊物竟然能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结合得如此完美。

但我更愿意用自己的耳闻目睹来验证他的一切。

定位:文化传播者

1993年,杨晓敏开始担任《小小说选刊》和《百花园》的主编工作,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职业期刊人”或“文化传播者”。他的精明与过人之处,在于他永远能清醒地认识自己与刊物的定位,并能在各种不同时期超前地做出各种应对策略。

《小小说选刊》是最早改为半月刊的文学期刊。当同类期刊面对市场经济大潮冲击显得束手无策时,杨晓敏开始自发改善、调节着与文化市场之间的关系。他认为,长期以来那种原始而无序的生存状态,已成为计划经济的过渡产物。发行量大小和广告费收入不再是衡量刊物优劣的唯一标准,今后必然以期刊的文化含量即精神价值体现的取向为重要判断依据。它不仅在于发行数量的递增,也不仅限于经济效益的多少,而在于刊物携带的质量精度。好的刊物要扩张市场竞争力,必须要具备一流的刊物质量,一流的编辑水准和长期稳定的读者市场。而这一切,需要办刊人具有超前的办刊思路、独到的市场操作方式,并持之以恒,以连续性的创意去完成。

每月审读5本刊物,每年编选4本增刊,还要和出版社合作出版200万字左右的小小说类精选本,在这里,一个人的工作盈实而充满奇妙的变数。杨晓敏有三个比喻:首先,他将期刊视为调配的艺术,每期新刊出来,犹如打造出一个吸引读者的魔方,能让阅读产生欣喜的流畅感;其次,他把市场运作看成是高科技行为,像一件尖端产品,每个环节的衔接都必须和谐相连,质地优良充满美感;第三,他把期刊策划与编辑工作当作是个性化的、充满活力和创意的劳动。读者打开书的刹那间,文字就鲜活了,手心里仿佛捧着一个可以和你对视、互相交流的有灵魂的朋友。

其实远不止这些。作为一位杂志社的总编辑,他认为,态度和责任远远不够。“让别人接受你的刊物,得以传播力和影响力为前提,它要求我们有把事情做好的超常水平。态度和责任属于认识论范畴,方法论则注重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作能力。”

目标:进入文学殿堂

有人把小小说创作戏称为“螺蛳壳里做道场”。小小说虽属方寸之地,却能提供无限的艺术空间。十多年前,杨晓敏就提出“小小说是平民艺术”的理论。他认为,平民艺术的质朴与单纯,简洁与明朗,加上理性思维与艺术趣味的有机融合,极其本色和看得见、摸得着的亲和力,应该是大众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小小说写作容不得耍花招,所有的艺术手段,只能用来为内容服务。杨晓敏坚持把《百花园》办成一所小小说作家的大学校,定位于倡导小小说的标志性刊物。虽然小小说没有权威的光环笼罩,但因其有庞大的读者群做支撑,即使没有进入国家级评奖的范围,这支队伍一直坚持以民间调节的方式茁壮成长。

然而,杨晓敏始终觉得有一种缺憾。一方面,小小说写作者大量涌现,致使文体质量失衡;而另一方面,真正对小小说文体进行探讨的人却寥若晨星,理论研究严重滞后。他希望小小说能进入鲁迅文学奖的评奖范围,因为这样可能得到主流评论家的参与规范。参评虽然不是终极目标,但如果小小说作家们的劳动长期得不到认可,很可能会影响到一支充满朝气和希望的年轻作者队伍的良性成长。他说,一种文体的健康发展,需要代表性作家和标志性作品,中国小说队伍中不该缺少小小说的身影。

本源:取法其上

古人说,取法其上,得其中也;取法其中,得其下也;取法其下,不足道也。

杨晓敏付出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成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

杨晓敏说:“杂志社订了数百种刊物和报纸,我对每一种报刊都要大致浏览一下,不在于认真读多少文字,而在于捕捉多种信息和了解各自的风格,并追踪出版业的细微变化,了解其个性和共性之间的互动关系。”

他并没有将自己局限于刊物和书桌,也经常出去走走。每到一处,他总是尽可能选择和有才具的人物聊天儿,以期相互切磋交流;或去最好的街道,或进最好的书店逛逛,零距离感受现代文化信息。他说,选择好的,便抓住了核心,其余的可以简略,然后见贤思齐,细心揣摩,上升到理论来指导把握自己的工作实践,不走弯路。加上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量,他这种“取法其上”的做法,使他事半功倍。他说,我的座右铭是“耐烦”,因为即使有一流的创意,依然是要在很庸常的日子里,甚至是由一些琐屑的物事来完善的。做的,永远比想的或说的重要。

他可以和不同的人畅谈政治、哲学、管理、历史、人生等等,熟知许多领域的风云人物的成败得失。他懂得孙子兵法,知道方法论和辩证法,亦了解张瑞敏的小球斜坡理论和柳传志谋与行的创业哲学,他将这些理论运用到刊物经营实践,自然能触类旁通。

前景:仍在提升

由于杨晓敏的成就和影响,他曾经有多次机会离开《小小说选刊》另谋他就。有一次,考虑到调动单位的工作环境,加上职务的因素,调离郑州几乎已成定局。他在给几位同事透露这一消息时,没想到在场的人都黯然神伤。

杨晓敏坦然放弃了一次可能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机会,他说:“我虽然没有纯粹到能淡漠所有名利、荣誉的地步,但有这么多信任我的同事,多年和我一路风雨兼程,清早起来到晚上睡觉,做的是小小说,想的是小小说。这种工作氛围的确千金难买。”他的一些工作创意,同事们理解的或不理解的,都一起携手实施了。他很看重这一点:一个好汉三个帮,凡成事者都离不开团队精神。

十多年来,《小小说选刊》相继投入200多万元,先后在郑州、北京等地策划、举办或召开多种研讨、评奖、征文、笔会等活动。这些文学活动,引起了业界的极大关注。2003年,他们设立“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弥补了全国文学奖项中小小说品种的空白。2005年4月,他们又与《文艺报》、《文学报》在郑州联合举办“首届金麻雀小小说节”,2006年,小小说首次列入“中国小说排行榜”的评选,15篇小小说入围。郑州作为全国小小说中心的地位愈来愈突显。

理想:执著的信念

有人戏称杨晓敏是“中国小小说教父”。这大概不仅仅指的是他多方面的知识储备、文化产业完整系统的理念和无可挑剔的做法,以及在小小说领域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更是指其在普及文化和传承文明的层面上所坚持的一种理想。

在“小小说理论高端论坛”上,杨晓敏这样说:“一种文化,如果不能形成流通,不能被更多的人消费,光靠少数精英的呼喊和觉醒是不够的,那只能是一种弱势文化。我有一个观点,作为小小说文体,它的文化意义大于它的文学意义。延伸一步说,小小说的教育意义又大于它的文化意义。因为小小说文体既有精英文化品质,又有大众文化市场,对于提高全民族的大众的文化水平、审美鉴赏能力,提升整体国民素质,会在潜移默化中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我们国家大专以上文化水平的人,与发达国家比起来,比例要小得多,做好基础的文化普及教育,应该是一个大前提。小小说能让普通人长智慧,对传统的文化普及方式应该是一种有益的补充。我们大部分的人是没有能力去看《红楼梦》,去看‘卡夫卡’的。你总得有一种循序渐进的文化滋润,来弥补这么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他一向自诩办刊物和传播文化属于公益事业。而从事公益事业的前提是:拿自己的资本(物质的或智力的)为社会服务,目的是让更多的人受益,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这就是一个文化人孜孜不倦的追求。

可是除了小小说,杨晓敏难道没有别的构想吗?我们知道,干事创业需要一个“最佳机遇”,而人才也有一个“最佳年龄结构”。杨晓敏和他的团队所创新出来的智力资本,在风起云涌的文化产业浪潮中,难道只能成为一种示范性的个例吗?他说,如果能够拥有一个出版社,多几种相关的期刊,再组建一个文化传播公司,打造出一个以精短文学品种为主的小型文化产业集团就好了。这样有利于人才、网络资源互补,能改善目前杂志社结构比较单一的状况,会增加抗风险能力和应变能力。还可以对作品资源进行深加工、精加工,形成配套生产、传播和经营的合力,以扩张文化市场的范围,拉长产业化链条。

想到的还是工作,依然没有谈自己。他说,有时候期待本身也是一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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