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耀艺术》,张晓凌主编,湖南美术出版社2005年7月第一版,88.00元
读王心耀的画品,思索他在色彩斑斓的天地间个性追寻与探求,我以为,在他的绘画里,有着明显的如同
在我们这个城市的母语中,“苕”字是最常用的,用起来后亦是最为夸张的。“苕”所对应的是现代汉语“傻”,真用起来意味却大不相同。当一个人对另一个说你真傻时,含意里往往多为惋惜。当这个人对那个人说你是个苕时,就不仅仅是惋惜了,更多的是这个人欲表达自己的见识,是个性的肆意张扬。王心耀创作于1999年的《草原日记》、2003年的《风景》,两幅油画就是如此果敢、放肆、不拘泥于既有的真实,彻底地放大了内心情愫的“苕”。《自然・诱惑的天空》、《自然・白色的天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另外一组母语。在某件事情问答时,如今的人越来越多地选择“知道”或“不知道”,说“晓得”和“不晓得”的越来越少。细细揣摩与体会,这样的替代实在太遗憾。人们相信或者不相信,都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就音乐性来说,“晓得”一词所传达的美感要超过正在趋于普及的“知道”。很多时候,人们说知道时,往往并不是真的知道,之所以那样说,部分原因是应付。当然,人们在说晓得时,也是多有不晓得的。那不要紧:晓而得,是一种参悟;知而道,却是俗套。王心耀于2002年创作的这两幅水墨画,已经具有了忘却知道,通达晓得的境界。
绘于1998年的另外两幅油画《高原的雪》和《高原的祈祷》,每读一次,哪怕目光只是轻轻地扫过,心里就会怦然一动。在母语形容过前面几幅画后,我试图再为这两幅画寻觅到与之心心相印,并且又是耳熟能详的母语。这般努力丝毫没有枉费。都说艺术像耕种一样,一分辛苦,一分收成,所以“种”是沉重的,得下大力气,身手稍有不到都不行。种菜、种麦、种棉花、种黄豆等。一般人已经记不得还有一种说法:兴菜、兴麦、兴棉花、兴黄豆。在我们的方言母语中,“兴”即是“种”。对比之下,不难领悟,“兴”的美妙。“兴”是自然的,带着天籁气韵,仿佛之中有如天马行空,轻重缓急都在自由境界中。
王心耀之心,感受到的雪域圣境中的女童,很难用某个典型的形容词来界定,那神情是日常之中最普通的,如果不是王心耀将她表现出来,也许人间永远无人记得。还有那身穿红藏袍,手握佛珠的成年藏女,她在路上走着,微微低着头,除了脸上固有的酡红,看不见她的情绪,也揣摩不出她的心事。所以,艺术之于王心耀,是兴出来的而不是种出来的。
王心耀说,形而上的艺术品,往往是“无用的”,正是因为艺术纯粹性的无用,才能保证它的美学吸引力高贵、神奇而美丽的愉悦。在艺术之外,无用的东西也是很多。一如这里所列举的有限的方言母语,许多时候,她越来越显得一无是处,大多数人不说她,大多数不写她,一旦她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艺术形式里,她存在的价值反而映衬出那些时尚的不值,时髦的无益。在艺术的眼界里,没有无用的东西,重要的,不是种,而是兴;不是知道,是晓得;不是傻,而应当由衷地苕。一如站在那里不知所云的雪域女童,一如走在路上没有知觉的高原女子,如果看不到,如果无法表现,并不等于她真的无用,其原因往往是艺术的能力小了。王心耀做到了别人没有做的,我不说他的能力,我只说这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