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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馥郁一首诗

2006-11-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吴中联 我有话说

2006年,我新读、重读的书有15本吧。凝神回想,有小说、诗集、人物传记、散文集,还有文艺论文集,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本叫《哥伦比亚的倒影》的散文集。

那天我从书店一行白色书脊中一眼就看见了它

,紫色脊梁,抽出来看,紫色封面上一列黑色仿宋体字“哥伦比亚的倒影”,娟秀妩媚,翻开书页,纸质很好,微微发黄,装帧古朴而华贵。翻开该书,首篇《九月初九》就古朴而华贵,文辞泛着浓烈的古中国文化气氛,我很欢喜,遂买下。

回家后,我从《九月初九》读到《明天不散步了》再读到《上海赋》,十八篇文章,读的如痴如醉,如饮甘醴。那独特的遣词造句,那字句间的古色古香,令我不禁好奇:作者是哪个时代的人物?我翻到作者简介:木心,1927年生,原籍中国浙江,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1982年定居纽约。怪不得满纸氤氲着乡愁离恨,可他又是哪里来的这些古典的黼黻?

读完书,我以为十八篇文章是一首“大规模的诗”。《九月初九》恰是王维抒写乡愁的同一题目,正可以统领全书。作者“从长历史的中国来到短历史的美国”,心中怀有一部木版本的文化乡愁之离骚经,散步在街道上,看着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听着陌生的语音,“看着听着,不知其名,便有一种淡淡的窘,漠漠的歉意,幽幽的尴尬相,所以在异国异域,我不知笨了多少!……哪天回中国,大半草木我都能直呼其名,如今知道能这样是很愉快的……”他感觉自己的文化乡愁“性质上是‘人’和‘自然’的骈俪文”,于是就特别怀念茱萸,特别怀念“九月初九”,怀念“山东兄弟”,就拼命吮吸祖国的文化乳汁。他手边的书一定是线装的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他是一条木版书里的蠹鱼!

我读木心的《九月初九》、《遗狂篇》、《哥伦比亚的倒影》、《明天不散步了》等篇如读《离骚》、《别赋》,读得磕磕绊绊,读得吃力而有味,他的这些文章对我来说是太醇的酒,我读它们不胜其酒力,醉得不知所措,醉了还要读,醉眼朦胧地读也是一种享受。微醺之余,我抚着紫色的封面,感觉一个风度高雅的老者,着一袭紫袍,自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的殿堂里穿堂而出,吟哦着一首苍翠馥郁的诗,感情醇如醴,辞藻灿似花。

  《哥伦比亚的倒影》,木心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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