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前,须兰以一部出手不凡的中篇《仿佛》初露峥嵘,令人惊艳。魏晋六朝、唐宋盛世,一个个发生在久远年代中的奇谲诡异的传奇故事,在她的笔端,被铺衍得波澜不惊又荡气回肠。
此后,一度是“美女”、“宝贝”们在文坛上狂歌劲舞异常热闹,作为同一年龄段的女性作者,须兰的小说显然与她们大相径庭。或
如今,早已是“八零”当道、“九零”萌芽的年代,文坛被这些后生们搅荡得风声水起。重拾那些曾经让我不能释怀的文字,回味那冷月下的光,暗影中的香,竟然也有了些隔世的恍惚。
须兰,似乎已悄无声息地淡出了读者的视野。
又见须兰,是她的《黄金牡丹》。书中所收都是在《万象》上刊登过的随笔。这本杂志,我从创刊至今悉数收藏,主要的原因正是为了不定期地与那些心仪的作者们欢欣会晤。须兰,便是其中之一。
与她的“繁华中透着冷清,才气纵横又有点儿醉生梦死”的小说略有不同,《黄金牡丹》中所选的八篇文章不再是虚构的传奇,而是对近世的观照。无论是漫议人事还是品评画作,皆随意妥帖,游走自如。可也有相似之处,那便是她个性鲜明的文字。信手拈来的唐诗宋词,穿插点缀其间,节奏、意境和韵味便有了别样的风采。尤其是她惯用的短语、短句,跃动凝练,错落有致。繁复而又利落,迷离却又跌宕。满眼的?丽,却又有恰到好处的留白。铺张,却又节制;华美,仍知收煞。
那种华丽的哀伤,隐秘的喜悦,落寞的激情,无情的风情,既是在谈高更,谈卡拉瓦乔,谈夏加尔,谈浮世绘,也是在谈自己,谈世情。画里画外,字里行间,无不散发着奇异的芬芳,处处闪烁着令人眼前一亮不舍移目的性灵的珠玑。尤喜《好色》一篇,写日本的浮世绘。她说:“浮世绘的无情即是千种风情。看似无关,但就是本身。”与另一江南才女钱红丽写同类题材的《邪与媚》相比,似乎须兰的见解更加理性而凌利。或许和她小说中的人物几乎都有出世的超然与入世的执拗一脉相承,对于人情世态的参悟,并不以年龄的长幼为标尺,看得清楚,也并不意味着从此便消沉。
沉溺于这样若即若离的文字中,勾惹起的是神思的缥缈,无语的对话。想像须兰,一位素衣女子,临窗而坐,或沉吟,或低语,笔触轻盈,才华横溢。真宛若一介幽兰,兀自吐故纳新,不为流俗所动,不为喧嚣所扰。就像这小32开本的装帧,黄底蓝字的封面,简约素净,偏那手写的签名,质朴规矩,却又透着些悠然的自信。
果然是久违的须兰。
《黄金牡丹》,须兰著,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年9月第一版,2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