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张炜:缺乏“小个性”不会成为大作家

2007-03-1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舒晋瑜 我有话说

对张炜的印象是多年来的阅读以及采访陆续累积而成的。他首先是诗人,总以诗人敏锐善感的目光捕捉着瞬息万变的世界,表述中的温情、疼痛甚至愤怒都是诗性纯美的语言;他同时是思想家,文笔精致中体现了他深刻

的思想,无论是《九月寓言》、《古船》还是后来的《丑行与浪漫》、《忆蜀葵》,都无一例外地打上了浪漫主义情怀与哲理幽思的标签。及至4年时间酝酿出的《刺猬歌》(人民文学出版社),更体现了他作为小说家的优秀与独特。这是张炜的第12部长篇,却成为他3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最神奇的一次超越。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似乎是一部现代版的《聊斋志异》,想像丰富奇特,故事变幻莫测。然而又并非简单的蒲氏“野狐禅”手法。神奇的传说、迷人的刺猬、具体的生活、比拟与影射,为我们准确而细腻地摹绘出一条变幻莫测的彩色河流,在我们眼前展现出一个迷人的野地形象。

陈思和曾说,张炜是最早找到“民间”世界的作家之一,他的民间就是元气充沛的大地上的自然万物竞争自由的生命世界,《九月寓言》曾把他的民间理想主义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在《刺猬歌》中,张炜鼓动着他那非凡的想像翅膀,在“元气充沛的大地上”驰骋翱翔。这部极具童话色彩和寓言意味的《刺猬歌》,非常形象地描绘了我们这个民族所处的时代,即一个“手捧刺猬”的时代,就像廖麦对美蒂的爱情,捧之扎手,弃之不忍。作为一个野地的使者,刺猬身上携带着大自然的全部奥秘,走进我们的时代,走进我们的视野。它决非一般意义上的迷人的和魔幻的动物形象,而是一个丝丝入扣、入情入理、神韵飞扬的艺术形象。

在与张炜谈及想像力的问题时,他说,起码有两种不同的想像力。一种是较大幅度的“情节动作”,如编织离奇的大故事,比如《西游记》、《变形记》、《聊斋志异》,其中有难忘的猴子造反人变甲虫狐狸魅人等等。这种想像固然需要,这也是作者的勇气、生命力和胆魄的表现;但是否还有另一种更难一点的、却又长久不被人注意和认识的想像力?人们长期以来太过注重剧烈和离奇的故事,所以格外看重这方面的编造能力,甚至误以为这就是文学想像力的全部或主要部分。其实文学的想像力的重心,并不表现在这儿――或者严格一点讲,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想像力。正像社会生活中的千奇百怪直接记录下来毕竟不是小说一样,仅仅是幻想出一些怪异的故事也还不算文学。张炜说:“文学的想像力和刚才说的大胆编造幻想仍然有所不同,而是更内在更复杂一些。比如说它可以是通过个性化的语言去完成和抵达的一个复杂的过程。文学作品写出的完全不是现实生活中一再重复的故事,而是经过了作家独特心灵过滤的东西。苛刻一点讲,文学的语言也不是生活的语言,而是虚构和创造出的一种语言,就是说,真正意义上的想像力首先从语言开始,然后是细节,再然后是作家自己的一个完整的世界。”

在《刺猬歌》中,张炜通过个人的语言去抵达奇妙的细节和奇特的世界,体现了作为小说家的真正的想像力。

一个优秀的作家必须是有个性的。“大学,报刊,电视网络,许多时候都是综合进入一种时髦的,顶多是依赖一点自己的语言方式而已,即‘小个性’――如果其中大部分连这种‘小个性’也没有,那大家是不会理睬不会叫好的。”张炜说,总体上看,许多创作确是处于这种缺少真正个性的状态。我们现在收视(阅读)率非常高、受到极大追捧的部分东西,也包括我自己似乎值得自喜的某些东西,其实没有什么“个性”。我们没有在一路涌动的大潮流里站住,没有自己的思考发现,没有我们自己。时间是无情的,几十年过去,历史还是要记住“大个性”,而不会太在意仅有一点灵性、聪明、爱狂欢会顽皮、花花哨哨的东西。有时候我们老在谴责快餐文化、快餐作品,实际上我们自己整个的就是一道快餐。我们理解问题,表达思路,哪有什么大眼光,基本上沉不住气。看作家就是这样――缺乏“小个性”不会成为作家;而没有了“大个性”,什么优秀、杰出、伟大,压根都是不成立的。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