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左岸了，清澈的海水并没有退去，轻轻地拍打着起伏的沙滩，绕个圈子又以涟漪的形式折回来。沿沙滩拾级而上时，劈面而来的竟是一万仞青山，那青山微有云气，舞雩风乎于氤氲之中，在那青山至平处有一男
这是我读《儿女私情》时头脑里产生的意象：如此山水田园般的静谧，如此不着浮尘的飘飘出尘，如此直刺心魂的娓娓动听。没有任何的虚妄之气，只见青山隐隐，雾气缭绕。这历经沧桑的男儿漂泊异国，虽历尽人间沧桑，却仍然坚守着一抹秋魂，只是偶尔在心神激荡时作“火狐狸之声”。
《儿女私情》里的唯美是一如继往的“张错”风格，那股淡淡的忧伤总是挥之不去，这可能就是游子他乡骨子里的情结。
《寻梦》里的文字姿容绰约，丽质天成，当“南风轻吹，有歌无言”的春韵响起时，泪水渐渐爬满了春天的枝头。当《怀剑》里剑影纵横而不失柔和优雅时，东方兵器里隐藏的儒者王气已锋芒尽显，此时无须想象，那锈迹点点的古剑主人唐淑清，一定是个人间奇女子。《怨藕》里的开头已经点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千惆万怅欲哭无泪，串联起白先勇梁宗岱姚宜瑛这些耳熟能详而又隔千山万水的名字时，只能在默默酸泪的凄凉里相互依偎抹一微笑泪。至于《春望古意》、《梦遣情》等篇章莫不入口留香，在婉约流转里绕梁三日。
这些优美的文字呵，已经在这个“读图时代”里显得安静而又边缘，在灵魂的流浪生涯中，他辗转反覆地玩味两种互为矛盾的心灵──思念家乡又向往异乡，在颠沛流离里时时东望。张错说过流浪有两层意义，肉体的流浪，是追求生命经验不同时间空间的繁复变奏。心灵的流浪，则是另一种内在超越，企图在经验历程中产生智慧，自我探索因而得悟。流浪当然不是最终目的，流浪的目的可能只是让远去的故乡变得更美――那生我养我的灵山隽水永远存在，而童年里的黄鹂翠柳也在耳间有如昨日，那远去的“失乐园”在“夏的原乡”里反复出现。
至于面对纤细灵慧的女儿，他已经意识到，那是一种文化应对另一种文化，是一种心境面向另一种心境，是一种忧伤思念另一种忧伤。由此可以得出，张错他所谓儿女私情也就成了家国大事，文化的断裂与分解，文明的重构与建立，在这些个体身上已经蔓延开来，正如简?编散文选时对《十八弦》的评注：“就文化归属而言，美国是张错的异国；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女儿来说，中国却是她的异国。”
读张错的散文，最好是正儿八经的坐下来，选择一个宁静的环境，收摄心神，因为可能往你的心口吹上一缕寒风，带着落寞带着悲凉，带着游子他乡的淡淡思念。这在《儿女私情》这本献给女儿的书里并没有减淡。
当然，还得小心，他文字的灵动也会让人进入一种清幽的幻境，带着你作轻盈的一跃。
《儿女私情》，张错著，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12月第一版，14.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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