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拜读策划“曹聚仁作品系列”的郑勇先生的文章，题为《曹聚仁：历史一角的看客》，主旨就是展示出版这套书的意义和价值。这是很正常的，花这么大精力下这么大功夫，怎么会没有一点儿意义和价值呢？可是郑先生说着说着，突然笔锋一转，大发感慨曰：“我一直奇怪于这么多年来出版圈和研究界叠床架屋地做了那么多重
复工作，却何以会一直忽略、至少是严重低估曹聚仁的著述价值”。郑先生很奇怪，作为读者的我就更奇怪了，按郑先生的意思，好像过去曹聚仁迄未被中国的出版圈和研究界“发现”，一直要等到他主持这个“曹聚仁作品系列”才终于将曹氏发掘了出来。事实究竟如何？出版界果真忽略了曹聚仁吗？答案显然不是这样。仅我舍中所藏曹氏旧著，就有东方出版中心版《文坛五十年》、《鲁迅评传》，福建人民版《万里行记》，上海人民版《听涛室人物谭》，人民文学和北岳文艺两个版本的《我和我的世界》，且不说在郑先生之前，三联书店早就出过的《书林新话》、《中国学术思想史随笔》、《曹聚仁杂文集》了。面对这一堆书单，曹聚仁被“忽略”、“严重低估”云云真是从何说起呢？按照我个人的私见，以曹氏的业绩及其在现代中国的地位，中国出版界对他并未低估，毋宁说还高估、另相看待了，因为和他同时代的人中，还有许多对中国文化更有贡献的人远未享受到和曹聚仁同等的待遇。
出版是一个讲究积累的事业，对前人的劳作葆有敬意才能铢积寸进。不妨细细审视一下三联“曹聚仁作品系列”，其中所收的其实多半还是过去在内地出版过的，不过是旧版新印而已，郑先生现在做的工作，严格说来近于炒冷饭，虽然自有其价值，但如果为了标榜自己就将前人劳动一笔抹杀，则难免会让前人心冷和读者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