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当怎样评价“于丹现象”?是“学术超女”的文化泡沫?是“不学而术”的商业炒作?是“愚乐大众”的“媚俗”?是学术的“低俗化、边缘化”?我看,这些词语还都扣不到“于丹现象”的内涵上去。我的理解是,作为我国社会急剧转型期出现的这一文化现象,实属应运而生,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其实,所有的
于丹是怎样具体进行“转化”的呢?这里的关键就是怎样对经典文本进行现代阐释。围绕“于丹现象”的争论和批评,也有许多是从阐释引发的。
首先,在阐释的手法上,有学者指责于丹把功夫用在为观众“凑故事”、“找乐子”上,说这是“愚乐大众”。事实上,为了“让15周岁以上的中学生都能听懂”,为了生动形象有趣地宣讲孔子、庄子的思想,根据对文本阐释的需要引用“小故事”和“找乐子”,不正是于丹的长处吗?难道只有板着脸念白话译文才好?因此,说于丹“愚乐大众”,错了,那是现代教学论中“快乐教育”理念的体现。一向以“深度”和“学术”出版为己任的复旦出版社,声称从“于丹热”和“易中天热”得到了启示,近日推出一套学术小丛书“悦读经典”,这不是于丹“快乐阅读”已经产生良好效应的又一佐证吗?
其次,在阐释的内容上,于丹“心得”最突出的亮点,就是把焦点定位在当下这个众生喧哗的时代,从最广大民众思想、精神、感情和生存的现实需要出发,对经典文本进行了筛选和综合后的个性化导读,所以受到芸芸众生的普遍欢迎。试想,假如于丹很少考虑时代特点和民众需求,对文本内容不加筛选,而是条分缕析,也系统了也全面了也学理了,乡井细民会欢迎吗?有些学者把体现了鲜活时代精神和平民意识的“于丹现象”视为学术的“低俗化”、“边缘化”,斥之为“媚俗”。这就又错了。恰恰相反,那是我们的《论语》和《庄子》,经于丹之手,走出高楼深院和象牙之塔,向着“世俗化”、“大众化”、“现代化”迈出了可喜的一步。这“三化”,也是许多有志于传播古老文化经典的学人,一直向往和追求的目标啊。
当然,于丹对经典的“导读”,她做的“转化”工作,也确实存在一些缺点和问题。毫无疑问,我们应当“是其所是,非其所非”。问题是,当前许多评论,对“于丹现象”的方向性意义。视而不见,鲜有谈及者;而对其所谓“硬伤”,有的夸大其辞,有的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这难道是真正希望传统经典大力普及传播下去的学人应有的表现吗?
回望两千多年《论语》和《庄子》曲折的阐释史、传播史,一代代学者韦编继绝、前仆后继,令人景仰。而今,在多元化语境中、在传统与现代的契合点上,在传统经典的深入普及与传播上,打开缺口,显示一种路径与方向,具有一定时代意义的,我们看到于丹做出了样子,而且会有更多学者在这条路上,在“于丹现象”启迪下,走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