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随着阿富汗裔美国医生卡勒德・胡赛尼的第二部小说《灿烂千阳》中文版的上市,出版商打出了“胡赛尼年”的大旗。
如果不考虑史无前例的第七本《哈利・波特》,
和《追风筝的人》一样,《灿烂千阳》亦由世纪文景公司引进,并在今天开幕的上海书展上正式推出。该公司总经理施宏俊告诉中华读书报,《灿烂千阳》的首印数为6万,而去年出版的《追风筝的人》已经卖出了18万册,今年又新出了特别纪念版,以配合“胡赛尼年”。
我有幸提前读到《灿烂千阳》的译稿,老实说,书中充满了太多的苦难,令人久久压抑,一直疼到心窝子里去。与《追风筝的人》不同,它不再写海外的阿富汗流民,而只写阿富汗的阿富汗人。小说的主人公,玛丽雅姆和莱拉,是两位饱受凌辱的女性,承受着似乎永无止境的殴打与凌虐。
先是玛丽雅姆。“殴打开始了。对莱拉而言,她听到那些声音是一种机械的、习以为常的程序的声音。没有咒骂,没有哭喊,没有哀求,没有突然的大叫,只有对称的殴打与被殴打,只有某种僵硬的东西反复击打肉体的扑扑声,某件东西、某个人砰地撞上墙壁的声响,伴随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接下来轮到后嫁的莱拉。“拉希德则追逐着莱拉、挡住她的去路,不停地用皮带抽她……他抓住她,把她举起来,向墙壁撞去,用皮带一次又一次地抽她,皮带头打中她的胸膛、她的肩膀、她抬起的手臂和她的手指,无论打中哪里,总是打得莱拉鲜血直流。”
不仅仅是公开的家庭暴力,还有集体施虐。殴打者先是丈夫,然后是塔利班。他们颁布禁令:“如果你们养鹦鹉,你们将会挨打。你们的鸟将会被杀死。/你们不得在公众场合发笑。否则的话,你们将会挨打。”殴打于是成为这个国家的常态,暴力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塔利班毒打那些音乐家,将他们投入监狱,踏碎他们的雷布巴琴、冬不拉和手风琴。塔利班还走到塔里克最喜爱的歌唱家艾哈迈德・查希尔墓前,对着他的坟墓开枪。”
这就是阿富汗30年的血泪历史,以及那些被遮蔽的普通女性的命运,这一种暴力和压抑,不仅在战火硝烟的电视新闻上难以看到,在胡赛尼大夫以小说将其呈现出来之前,亦无法想像――它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我这样说,并非意指它脱离现实,事实上,《灿烂千阳》远比《追风筝的人》有更强烈的现实主义色彩,更以亲历者或受害者,而非旁观者的角度去体验这过于残酷,过于令人痛苦的现实。
我不喜欢《追风筝的人》好莱坞式的后半部分,但《灿烂千阳》从整体上讲,显然已经是更好的小说,我欣然接纳它《双城记》式的结尾,而我也相信,作为更成熟的小说家,胡赛尼大夫超出了许多人对他的期待。
“胡赛尼年”带来的不只是两本书和一部电影,我们从未像这样近距离地观看阿富汗,看那里的生活,虽然在万般的苦难之中,也看得到兄弟之情,姐妹之爱,只是那里的贫穷太持久,和平太遥远,幸福又太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