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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如何蔚然成风?

2007-08-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大量“搪瓷卫生设施”出现了(主要是浴缸和浴盆)。1921年后短短的两年间,美国的浴具使用数量由240万个上升到了480万个。英国的增幅也与此相近,但这并不意味着英国普通人家都

有适当的卫生间来安装这些浴盆。新酒常常不得不装在旧瓶里。英国中产阶级居住的房屋一般都有三十年的历史了。1920年之前建造的房子很少能够辟出空间用作浴室。伦敦市标准的台地房屋属于较富的人家,大约建于19世纪60年代,从坡下到坡上,几千座房屋几乎是同一种设计,四五层的楼中每层最多只有两个常用的房间。这种房子是为不断增加的富裕的中、上层家庭设计的,至少需要一个家仆在豪华的楼梯上来回奔忙,听候使唤,或送煤、或送水、或送食物。1850年,家仆已经成为伦敦市人数最多的一个工种,总数达121000人。而英国只有6个城市的总人口超过了这个数字。在这些劳工中,一半以上的年龄还不到25岁。有的女仆和灯塔守夜人一样辛苦。地下室黑暗且不通风,阁楼又斜又低,根本不适合居住,水箱也常常破裂渗水。这样的房屋设计十分糟糕:空间宽敞但布局不妥。作为家庭住宅,它们的寿命注定很短暂,经过一代或最多两代人,房屋就不能居住了。到了1918年,许多家仆发现在兵工厂可以找到相对较轻松、报酬更多的工作。那些房屋迟早会以楼层或房间的方式被分割出租,变成公寓。租用者常常偷偷地走过楼梯,在上锁的浴室或卫生间门前大吵大闹。一排排这样的房屋后来都被改造成各式各样的私营旅店,古典门廊显得有些多余。

在这些房屋改变用途之前,许多家庭仍然设法使用便携式浴盆。除了郊区的一些大房子,一般的房子都会将大卧室的一部分空间改作浴室。它们改建的方式多样。卫生间可以建在单层或双层“办公楼”后侧的顶上。在贝斯沃特、皮姆利科和肯辛顿等地,在房屋的后花园里,人们可以见到一排又一排这样改建的各种装饰奇特的卫生间。这些房子独特的装饰风格和管道工程,使人强烈地感觉到那种“安妮女王的前庭和玛莉・安后院”的效果。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或沐浴的人对天花板的造型效果不过分要求的话,可以从卧室辟出一小块空间作浴室。改建时如果隔墙遇到了窗户就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楼梯的平台有时正好可以搭建一个立方体的浴室,从楼下可以看到浴室里的灯光,听到嘈杂的水声。

一旦房屋被分割成小公寓出租,就需要有更多的卫生间。厨房也被改造使用,浴室和厨房可共用一个煤气热水器。地下室的浴室通常设在楼梯下面,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不足,却满是水管和仪表。虽然当时也有各种类型的折叠式浴盆出售,但是在这种拥挤的地方,折叠式浴盆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受欢迎,原因也许是它比标准的浴缸昂贵。但是无论如何,折叠式浴盆在节约空间方面仍是值得赞赏的。

国际浴盆协会发明的“五用浴盆”将一张台面结实的普通桌子、一个带下水口的厨房水槽、―个洗脸盆、一个带绞干机的“家用洗衣设施”和一个供“成人或儿童”使用的浴盆结合成一个完美的整体,遗憾的是却没有淋浴或坐便器。另一种美国造的节约空间的浴盆要求使用者采取半蹲的姿态进行沐浴。

并非所有的新式浴盆都被安装到了新兴贫民临时搭建的住所里,市政厅所在地的大小房屋里都有新式的、整洁小巧的浴室,里面安装了数百万个浴盆,足够所有那些安装不起的人使用。在浴盆普及进程中并没有显著的技术进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抛光和装饰风格外,浴室几乎千篇一律。爱德华文艺复兴和新艺术(artnouveau)时代已经远去,我们看到的是1925年巴黎会展之后现代风格(stylemoderne)的逐渐渗透给人们带来的最新的不快――所有风格都一样――直到浴室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建筑师”。在时尚的不断产生和消失过程中,浴室已经变得标准化了。现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样式能够让我们的祖父感到惊奇。一个制造商不久前列举了19种大小形状不同的浴盆,有72种颜色,其中仅粉红色就有22种色差。如果每个样品都展出的话,他的展室里将有1368个浴盆,最小的只不过是标准样品的微缩版而已,所有的浴盆基本上都一样。我们的祖父在沐浴问题上则有更大的选择余地,他们生活中几乎不可缺少的淋浴现在已经成了英格兰的稀有物。

我们实事求是地思考一下当今的浴室。请读者走进自己的浴室,冷静地观察几分钟。你们浴室里的圆形浴盆和直墙之间的连接问题什么时候得到过巧妙而永久的解决?我们放弃了一款设计过于灵巧的沐浴污水管道,它靠转动一根沉重的竖管的上方来倾倒洗澡水。这种管道清洗困难,常常漏水。但凡使用这种管道的人,常常会在雾蒙蒙的蒸汽中惊愕地发现自己搁浅了。我们又回过头去使用塞子和链条――但是在实际生活中,这些链条有多少是完好无缺的,又有多少甚至根本就没有链条呢?伦敦一家颇有影响的旅馆除了提供喷头之外还提供另一种方式:把预先兑好的洗澡水迅速提供给沐浴者,所用的管道既是进口又是废水出口,不可避免地带入了前一位沐浴者的最后两三盎司的脏水。脸盆溢水时,有多少是可以清理的?谁曾勇敢而机智地去探索过?管道冻结问题怎么解决?镜子的照明问题呢?浴室以及厕所的取暖问题呢?药匣和里边应放的东西――过去十年的家族病史呢?有多少浴室仅受到几天的霜冻就被迫停止了使用?至于不恰当的管道安装,如果我们用得分制来评估的话,每一个外露的接合点都打上一个黑色的标记,有多少浴室会少于20分?

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冲水马桶只拉一下(有经验的家庭佣人除外)就冲水并且每次都能冲冼干净?噪音分贝是多少?有多少医生认为目前的坐便器高度适当、使用者坐在上面体态自然呢?有多少人认为东方基座式的蹲式厕所真的像一位作家说的那样“仅仅适合于当地的种族使用”?“当地的种族”?

A.J.兰姆曾引用过1930年的一则报道,大体意思是说每年至少有1万人在浴室里因滑倒、煤气中毒或电击而受伤。无论是管道工人还是房屋的主人,也无论是建筑师还是制造商,都不能说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当然,也有无可挑剔的浴室,但是就现有的技术和安装复杂浴室的技巧而言,大部分浴室的安装与人造地球卫星的时代几乎不相称。或许我们的设备有限,希望尽快改进我们的浴室:使一个新的冲水厕所的价格会低于一台电视机。但是1958年版的《电视》手册显示:在美国,4240万个或84%的家庭拥有一台以上的电视机,然而只有不到100万人拥有浴盆。根据西德浴盆协会的调查,1958年检查员们走访了西德一个小镇的200户人家,他们看到了125台电视机,但只看到了3个浴盆。

对设备的谈论就到此为止,在接受现实的同时,我们的个人习惯又如何呢?子孙后代会认为我们清洁高雅吗?

与伊斯兰的清洗方法相比,虽然现代浴室提供的是一种较为表面化的清洗方式,但如果我们每天都洗的话,它肯定能满足我们的需求。或许我们还没有忘记沐浴“最兴盛时代”的那些习惯以及战时洗澡水深为5英寸的规定,但是即使我们每星期只洗一次澡,我们在历史上的地位也会很高。一位统计学家告诉我们,今天伦敦的公交车上,我们的那些邻居中有五分之一的人从来不洗澡。这也许让我们丧气。许多电影院经理觉得有必要向观众喷洒香水,就像曾经给罗马平民喷洒香水那样。我们并没有喊叫“泼水啦”,然而我们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中世纪爱丁堡的狭巷和科贝特曾经骑马经过的田间小道上并没有今天那些齐脚脖深的废纸。当中世纪的军队向伊克尼尔德威(IcknieldWay)前进时,他们没有惊奇地看到邓斯特布尔敦(DunstableDawns)高地的峡谷里覆盖的那一层白白的冰淇淋盒造成的夏天的雪花。我们的狗和中世纪的狗在街上的行为一样差劲。伊拉斯谟会在我们的排水沟里见到一种新的、连我们也不知名称的污物(sordes)。在印度,右手不理会左手做什么是很正常的卫生习俗。在修道院里,从厕所去食堂的正确路线要经过盥洗室。最近有一场加强卫生习惯的运动,特别是在餐饮业,但是并没有得到普遍的支持。它的广告被《上层人》日报社所拒绝。当追问理由时,报社人员冷冷地回答说,它的所有读者已经在遵循这项规则。

我们一致同意不要将眼光仅仅停留在今天。很多广告高度赞扬温控水龙头、喷水龙头,黄铜和塑料管道、有机玻璃浴盆、无形的热气毛巾以及用起来既省力又省时的新型电动剃须刀――多加几美元,每天就能节约好几秒,多年累积起来就不得了,因为这种剃须刀一拿起来就工作。让未来的历史学家来评价这些成就吧!

  (本文摘自《清洁与高雅――浴室和水厕趣史》,[英]劳伦斯・赖特著,董爱国、黄建敏译,商务印书馆2007年2月第一版,定价: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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