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德国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君特・格拉斯在八十大寿时,收到了来自全世界的祝福和致敬,其中有一位特殊人物,说出的东西
这位女士名叫玛格丽特・阿梅隆(Margare the Amelung),今年59岁,20世纪60年代在格拉斯家当过小阿姨。在老东家的寿辰到来之前,她也出了一本书,讲自己当年在格家的所见所闻,取名《格家五载》(Fünf Grass'sche Jahreszeiten),详述作家的饮食起居。
玛格丽特是牧师家七个孩子中的老大,刚到格拉斯家打工时只有16岁,此前,她在《基督与世界》杂志上看到招工广告,要求应聘者必须能干“剥洋葱”的活儿,月薪220西德马克。
很有些意思。格拉斯去年新出的自传,就叫《剥洋葱》,因为他在书中自陈曾在纳粹党卫队服役,而引发滔天大波澜。
1965年4月1日,少女玛格丽特进了位于柏林弗里德瑙区的格家,彼时正值格拉斯与元配夫人安娜要生第四个孩子的当口,屋中的波希米亚式乱象,不免令没见过新一代文人风貌的小阿姨大吃一惊,因为这是个“三T皆无”――“没有墙纸(Tapeten),没有地毯(Teppiche),没有桌布(Tischdecken)”的寒酸家庭。
除了“三T”外,格家倒什么都不缺,衣食无忧,顿顿有肉,还有包围着主人的名望。《铁皮鼓》已于1959年出版,尽管读者不多,但格拉斯作为文坛巨星的未来已经有了保障。家中可谓往来无白丁。英格伯格・巴赫曼(Ingeborg Bachmann)来串门的时候,玛格丽特可以听到她和主人之间热烈但低声的交谈。
格拉斯特别爱吃肉,玛格丽特对此印象深刻。“我认为,要不是这么爱吃肉,他的头发早就全白了。”阿梅隆对10月16日出版的德国《每日镜报》(Der Tagesspiegel)说,“也许这就是他保持青春的方式。也许就是因为那许许多多的肉”。
《格家五载》绝非揭丑或复仇之作,而更像献给当年爱吃肉的东家、如今德国头号大文豪的一份寿礼。40多年前的玛格丽特长相甜美,但格拉斯没有邪念,只爱小保姆为他做的迷迭香加大蒜烤羊腿、咸猪头、小牛脑,以及杂碎汤。中国人常说,吃哪儿补哪儿,格拉斯正是如此。阿梅隆女士回忆说,每到格拉斯要写作时,必让她做上面几道菜,以助文思。
格拉斯有时帮厨,但从不下手剥洋葱,怕辣着眼睛。玛格丽特剥。“我两眼往外喷泪。格拉斯先生还幸灾乐祸,对他太太说:‘看看咱们的玛格丽特,为了那些洋葱,她都高兴地哭了耶。’”
安娜・格拉斯是瑞士人,孩子们随妈妈,在家里讲瑞士高地德语,家具也多为瑞士风格,但孩子们有信仰自由,可以自己决定星期天去不去教堂。夫妇两人有时心事重重,但玛格丽特还小,无法领会成人世界的复杂和微妙之处。直到有一天,她以当年的日记和家信为基础,写成此书。
君特・格拉斯1927年10月16日生于但泽(今波兰格但斯克),1999年获诺贝尔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