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诗歌奖得主罗伯特・哈斯，小说奖得主丹尼斯・约翰逊的太太辛蒂・李，青少年文学奖得主谢尔曼・阿列克谢，非小说奖得主蒂姆・韦纳。
本报记者康慨
报道 越战是美国的噩梦，血淋淋的伤口今天还在疼，幽灵一般，借着伊拉克的尸海还魂，搅扰着人们的梦。11月14日晚的纽约万豪伯爵酒店，2007年度美国国家图书奖颁奖晚宴上，这幽灵重来，穿行席间。
当晚的国家图书奖小说奖颁给了丹尼斯・约翰逊（Denis Johnson）以越战为背景的惊悚小说《烟树》（Tree of Smoke），并将终身成就奖颁给了女作家琼・迪迪昂（Joan Didion）――当年她正是以对美国“越战综合症”痛感十足的描写获致文名。
还有一个幽灵――诺曼・梅勒的幽灵。此前四天，他刚刚在纽约过世，美国文坛还在为他服丧。迪迪昂女士上台领奖，一番追怀之辞，闻者无不动容。
“上次我来此会堂，正逢诺曼・梅勒赢得此奖。”她对台下的到场嘉宾说，“他真真确确地知道，写作是为了什么。”
2005年，梅勒与“垮掉的一代”诗人劳伦斯・弗里盖蒂（Lawrence Ferlinghetti）一起，获颁当年的国家图书奖终身成就奖。
1969年，他还以新新闻主义的纪实小说《夜晚的军队》赢得了国家图书奖的小说奖，该书描写的正是1967年华盛顿的反越战大游行。
他在书尾写下的名段令人难忘，40年来不断被美国人引用，表达对国家不可知未来的担忧：
“对那个承载着我们愿望的国家念念不忘。她就是美国，曾经是美女，高贵得无与伦比，现在也是美女，却长着麻风病人的皮。她身怀六甲――无人知道是否合法――在四壁无形的地牢里饱受煎熬。现在，随着第一波宫缩，她可怕的阵痛开始了――并将继续；没有大夫在场，告诉她时间。只知道那错误的分娩，现在似乎还未来到，不，她也许终将生产，可又会生下什么？世界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极权主义？抑或她，这可怜的巨人，惨遭折磨的可爱姑娘，会生下一个新世界的婴儿，既勇敢又温柔，既乖巧又放肆？冲向那牢笼吧。上帝在他的镣铐里挣扎。冲向那牢笼。救我们脱离诅咒。因为我们必须止步，而路通往秘境，在那儿，勇气、死亡，以及爱的梦想，只给了安睡的承诺。”
11月14日，梅勒还未下葬，这些充满隐喻的话语，在他身后继续飞扬，像他的幽灵，飘飘荡荡，弄得人心神不宁。
国家图书奖设有四个竞争性奖项：小说奖、非小说奖、诗歌奖，以及青少年文学奖。
获小说奖的丹尼斯・约翰逊未能到场，而由夫人辛蒂・李代为领奖。夫人说，丹尼斯正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地区体验生活，为他的下一本小说准备素材――活生生的隐喻！
战争幽灵无处不在。非小说奖颁给了蒂姆・韦纳（Tim Weiner）的《余灰：中情局史话》（Legacy of Ashes: The History of the CIA），书中以相当大的篇幅，描写了中央情报局的失败史，特别是越战期间对越共和北越的屡次误判。“余灰”一词，出自艾森豪威尔说给杜勒斯的话，意思是中情局每次行动失败，就留给了后任一堆“余灰”，意指擦不干净的屁股，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前度美国桂冠诗人罗伯特・哈斯（Robert Hass）以诗集《时与物》（Timeand Materials）获颁诗歌奖。他一上台就说，在当下的美国，“讨论”一词的意思成了“一种小心翼翼的交谈，说的是我们是否应该对敌人施以酷刑”。以《上帝不伟大》（God Is Not Great）进入非小说奖决选的克里斯托弗・希钦斯（Christopher Hitchens）则表示，很诧异当晚没人提到“我们对美索不达米亚‘基地’组织所取得的胜利”。
哈斯还表示，他平生第一次诗歌朗诵会，就是在诺曼・梅勒家办的，尽管那是他“最可怕的人生经历”，但梅勒提携文学青年的功德理应获得敬意。
此外，谢尔曼・阿列克谢（Sherman Alexie）以半自传性小说《一个兼职印第安人绝对真实的日记》（The Absolutely True Diary of a Part- Time Indian）获得了青少年文学奖。
今年是国家图书奖创办以来的第58个年头，每位获奖者各得一尊铜雕，以及奖金1万美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