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一号”宋代沉船的打捞出水,是近年来水下考古的一件大事。人们通常很关注沉船上到底有多少宝物,而考古学家更关心的还是沉船包含的历史信息。
近日读《沉舰》,不禁想到水下考古。这本书的副题是“3000年海战史的考古之旅”。作者曾多次参加世界各地失事船只的勘察,他的着眼点是通过潜水勘察或打捞
“水下考古仅始于20世纪60年代。从那时起,已经发现了上千只沉船,几百只已经做了记录、发掘和修复。其中有一些在暴风雨中沉没,还有一些是故意被沉入海底,或连人带船一起被炮弹送进水中的坟墓。这些船里既有古老的划艇,它们在交战时用船头巨大的铜制撞角互相撞击,把对方击沉;也有现代的钢船,它们用飞机、导弹、核武器攻击对方。通过研究这些失踪的战舰,考古学家了解了很多东西。古老的沉船可以使我们拥有亲眼看到过去船只的机会,而新型战舰的残骸则使人们可以更生动的想象战争的场面。”作者的这番话概括了《沉舰》的内容与特色。各个历史时期战舰的技术改进和武装装备是作者关注的重点,当然,那也是决定古今海战胜负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辽阔的海洋以其博大的胸怀为人类的航行提供了便利,也为海上战争提供了舞台。海洋是喜怒无常的,当她掀起狂风恶浪,将一艘艘船只吞没,或者将海战中被重创的战舰拖入海底,外表温柔的海洋便成为船只永久的坟墓了。大海波涛底下沉睡的并不仅仅是战舰,还有很多是像“南海一号”的商船或者如“泰坦尼克号”的客轮。它们的发现往往填补了历史的空白,从另一个角度改写了人类几千年来波澜壮阔的航海史、探险史、殖民史以及商业贸易和文化交流的历史。
20多年前,在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岛的海港乌斯怀亚,我参观过一座博物馆。它的名称很别致,称作“世界的末端博物馆”。步入展厅,引人注目的是房?上悬挂着一艘沉船的船首装饰物,那是一尊木雕的女神像,女神的头部和整个上半身前倾,胁间的双翼和衣襟很有动感,给人船只仍在乘风破浪奋然前行的感觉。早期的木制帆船都喜欢在船头饰以各种木雕艺术品,如海怪、猛兽之类,这尊女神大概是水手们心目中的保护神。在高高昂起的海神雕像的双翼之下,陈列着从沉船中打捞到的很多遗物,有精巧的铜质的罗经和六分仪,一尊船上报警的铜钟,还有船员使用的器皿。这艘沉没在火地岛东端航道的沉船,在海底沉睡了多年,于1930年打捞出水。它见证了火地岛开发的历史。据记载,火地岛最早的欧洲移民是1832年由英国传教士詹姆斯・布里奇斯率领的一批英国人,他们在岛上建起第一个庄园。从19世纪后半期,大批英国人和美国人移居火地岛。正是这艘沉船,使参观的人们仿佛回到100多年前,看到一艘艘满载移民的船只,不远万里,飘洋过海,来到地球最南端的孤岛,书写了充满血与火的殖民主义的创业史。
正如英国著名地质学家莱伊尔所言:“海底逐年堆积起来的代表着人类勤劳和技艺的大量不朽器物,也许比任何时候欧洲大陆上存在的还多。”(《地质学原理》)因此,开展以打捞沉船为主的海洋考古,是研究世界文明史的重要内容。海洋考古学总的来说属于人文科学的范畴,但是它的兴起和发展,必然涉及海洋学、气候学、海底地形及海底沉积、潜水技术、海洋工程、造船技术、航海术,以及水下摄影、文物鉴定及保护等不同学科,从某种意义上,海洋考古学是一门集历史考古学与自然科学、高新技术于一体的综合性的新兴学科。可以预料,随着人类活动的领域由陆地向海洋的扩展,海洋考古学必将大有用武之地,而且还会带动相关学科的发展。
《沉舰――3000年海战史的考古之旅》,詹姆斯・P・德尔加多著,李艳霞、丁连普译,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