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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勤奋的思想者

2008-03-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雷达 我有话说

人们很难想到,青年批评家牛学智是宁夏石嘴山的一位中学语文教员,平时教务繁忙。在石嘴山这样相对封闭的地方,要成就一个作家,不是没有可能;要成就一个面对全国文学界频频发言的批评家,放在十多年前,若不是呓语,也是一个童话。为什么呢?因为从事当代文学批评似有一些不可或缺的条件,例如,快捷的信息,充足

的资料,即时的书刊,交流的平台,与媒体的联系,以及特定研究氛围等等。如果说,在某种意义上,孤独和封闭有助于极端化的创作个性的蓄势,那么,对于当代文学批评而言,孤独和封闭只能带来大量滞后因素。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代文学研究者多集中在大城市、学术社团和高校的原因,鲜有边疆或乡镇的单独的评论者,能形成广泛持久影响的原因;即便有,或以最终转移到大城市或高校而站住脚根,或难以为继而渐渐匿迹。我不是环境决定论者,我甚至是个反抗环境决定论者,但我不能不指出这一曾经存在的事实。

然而,牛学智是个例外,他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子,而且是在西部,在塞上,在一个边远的小城里。虽然他无时不感到巨大的困难。我以为,这首先得力于他对文学批评的挚爱,他的持续的激情,刻苦钻研的精神,锲而不舍搜集信息和大量阅读的勤奋,“挤时间”的韧劲,否则,不可能坚持下来,写出那么多的文章,并且发表在诸如《文学评论》《南方文坛》《文艺报》《文学报》《文学自由谈》一类全国性刊物上。

当然,这个“例外”其实又透露了文化语境及人才成长条件的最新变化。在我看来,在今天,牛学智已不能算是奇迹了。尤其新世纪以来,资讯的全球化,传播技术的日新月异,网络的开放性,互动性,共时性,正在消泯着中心与边缘的界限,至少在虚拟空间和知识信息的共享上是这样。这就使得牛学智们与文化中心的批评家们有可能在同一个时间发言,对话,交流,争论。如此看来,是新的语境和传播形态,催生了牛学智的出现。像牛学智一样崭露头角者,以后还会更多。

尽管如此,牛学智的文学批评所呈现的某些特点,仍然值得我们注视。首先是他对文学神圣感的卫护,对文学价值的坚守,对作品中人文内涵和道德精神的善于挖掘。在今天这个市场化,商品化时代,文学正在日益变成大众文化的消费品,而平庸化和空洞化也正在困扰着文学。我看牛学智所抱定的仍是知识分子公共关怀的立场,惯用的话语仍然是民族国家意识,个体意识,启蒙眼光,人本精神,底层关怀这样一些属于现代性的理念。这也是20世纪以来,中国知识分子所共同坚守的价值立场。牛学智很注重这方面的学习、积累和领悟,显现出一个批评者的担当意识。于是,他的评论文字,与市场保持了距离,与狭隘的直接的政治功利主义也保持了距离,他的评论于是显得比较方正大气,也使得他在平时接触最多的西部文学作品中能够发现问题。

牛学智批评文字的另一突出特点是比较热切鲜明的“现实性”。牛学智的生存境遇和生活环境,有一定局限性,但他对底层叙述却很是敏感,他的如下看法,不能说与他的经验无关:一窝蜂似地去写底层世界,那样的话,底层文学就会马上变得虚假而不真实了。要提醒作家有真诚的人类意识和问题意识,胸中要有真正的苦难关怀,要有温暖和正义感;并不是要作家为了功利,迷恋于现象的现象性写作和抚慰大众感官刺激来博得市场欢迎的消费性、娱乐性写作。否则,所谓底层世界,就会仅仅变成作家炼制一个个叙事个性的廉价的审美训练场。我同意这看法,正如怜悯有时候是对人性的一种伤害,底层书写的泛滥,基于二元论的“剥夺剥夺者”式的思维,同样只能给文学带来伤害。

实事求是地讲,我对某些宏观大文的学术价值是心存怀疑的,对充斥在无数“学报”里的“宏观研究”,都持有怀疑。要问,是谁在读这样的文章,是谁在写这样的文章,是谁需要这样的文章,它对创作和研究有何真正的裨益?就像有成千部当代文学史一样,这样的文章也何止成千上万。这几乎是获得职称,取得学位的必经之途,可是我在这里看到的却是大同小异的思路,重复研究的浪费,选题的撞车和绞尽脑汁的贫乏。虽然牛学智还是突显了他的个性,有他的新发现和新角度,但仍逃不出跟在现象后面归纳、注释的思维定势,而我更想看的是,来自创作内部的、从一个独特的谁也没有注意的角度切入,却涉及到令人警醒的大问题的宏观研究。让个别性多些再多些,让共同性少些再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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