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文版《清纯博物馆》上市头两天便大卖10万册 | 帕慕克是各种博物馆的热情参观者。 这是他在一排果汁藏品架子前留影。 图片:masumiyetmuzesi.com |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天知道奥尔罕・帕慕克多么需要一本足够厚的新作来证明自己。
在今年5月访问中国的首次记者会上,当中华读书报记者再度当面提及让他讨厌的那个“政治”话题时,他志得意满地当庭宣布:“我刚刚完成了一部600页的新书。”
说到这里,他多少有些示威性地斜视了本报记者一眼。
土耳其大作家要以此证明的东西还有很多:如他所言,2006年的诺贝尔奖“不是退休金”,他还能一本又一本地写出好书;或者,他不是因为公开评论亚美尼亚大屠杀这样的政治原因,才获得瑞典学院的青睐;再或者,他不是只会写历史、细密画师谋杀案和流亡者的忧思,他还能写爱情!
现在,证明的时刻来到了。8月29日,奥尔罕・帕慕克的新作《清纯博物馆》(Masumiyet Müzesi)大张旗鼓地在土耳其上市。虽然没有实打实地厚达600页,但也差不多:土文版为592页。这是他第二长的小说,仅次于《塞夫得特和他的儿子们》。上市后头两天,此书已经大举卖掉了10万册。几乎所有土耳其书店的橱窗上都张贴着此书粉红色的海报,与封面一样,一辆56款的雪佛兰汽车,车内是两男三女的笑脸,背景是电影布景一般拼贴上去的伊斯坦布尔港湾。
对此书,帕先生大大地抱有自信。在接受土耳其媒体的访问时,他多次将最高级的形容词加诸此书,比如:“这是我最柔情的小说,是对众生显示出最大耐心与敬意的一部。”
他到底写了什么
小说的故事开始于1975年的伊斯坦布尔,大纺织厂老板巴斯马奇家30岁的少爷凯马尔爱上了自己的穷亲戚、18岁的清纯美少女扶桑(Füsun),孰料爱情来而复去,凯马尔欲再回头,一切已然太迟。扶桑死了。凯马尔爱扶桑的一切,也爱扶桑爱过的、甚至触碰过的一切。于是,他将心上人摸过的所有物品收集起来,理成爱情博物馆的珍藏,纪念永失的所爱。
“每个人都应该能够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谈论爱,这样才能拥有真正的爱情。”还差四年就到花甲的帕慕克对土耳其电视台NTV新闻频道说。
但如你所料,帕慕克写的是爱情,但肯定不止于爱情。事实上,83章的《清纯博物馆》是如此丰富,几乎写到了伊斯坦布尔某段往昔的一切,尤其是当地所谓“高级社会”街区的日常生活――那里人们每天的所思所想,他们的孤独、友情和家庭,他们读的报纸,看的电视,家具,性,以及贞操观念的变迁。许多故事都发生在封面那辆56款的雪佛兰轿车里。他还在书中以长文纵览了叶西尔卡姆(Yesilcam)――相当于土耳其的好莱坞――的发展史,相关的影院咖啡馆和酒吧,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男女明星,以及贝尤鲁区的一家家戏园子,大有清明上河一番的意思在其中。
与其说帕慕克或凯马尔是恋物癖,不如说他们是恋旧癖,具体到这两人身上,更透着某种自恋。伊斯坦布尔这座城市,总是带着许多复杂的象征。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世俗与宗教在此交织又缠斗。《清纯博物馆》断然脱不了同一个主题。
像凯马尔一样,帕慕克也是少爷出身,他成长的那个阶层,仿佛桃源,与“高级社会”外的现实土耳其几乎格格不入。但重重包围之中,自得其乐的世俗中产生活随时有被吞噬的可能。原谅我的臆测:建一座博物馆,将它们珍藏,永远留住好时光,多么清纯,又多么悲伤!
帕慕克馆长
这本书帕慕克构思了十年,写了五年。就像他写《我的名字叫红》时钻研细密画,写《雪》时到德国亲访土耳其移民区一样,作为一个重素材、讲细节的研究型小说家,为了《清纯博物馆》,他游历世界,遍访各地的大小馆舍,力图以生花妙笔,在纸上创出一座属于自己的博物馆。
帕慕克“泡馆”的热情极高,在《清纯博物馆》一书的官方网站(masumiyetmuzesi.com)上,本报记者看到有个专门的页面,张贴着他在世界各地博物馆“到此一游”的留影。土文说明难懂,画面内容不言自明:既有深宫大院,也有地摊小馆,展品更是五花八门――美术、医疗、镜子、烟草、玩具、杂志封面、俗艳的时装,甚至还有炊具和果汁的展堂。
“清纯博物馆”不仅用作书名,还将成为帕慕克在老城苏库尔库玛区筹建中的真实博物馆的馆名。十年前,他便在此地购置房产,找了建筑师和装修队,改造成特色博物馆,借扶桑姑娘的芳名,收集30年前的一切特色家什,统统纳入其中。帕慕克馆长是否要以此开展多种经营,让他的清纯博物馆成为伊斯坦布尔一处新的景点?――很难讲。那么,你会到彼一游吗,如果读完了这本近600页的小说?
现在,我们等待此书中文版早日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