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兵的新书《华美狼心》,让我再一次以特别的方式走近冷冰川――像一个丢了魂的少年窥探者,扒着一道清凉的门缝,对着幽暗幽香的室内,不知餍足地张望。屋子里阴凉的寂寞和芳香的迷茫,透过门缝,被一阵阵吸入我的鼻腔,钻进我的体内,让我意乱情迷。室内的景观,是冷冰川创造的,而这道门缝,却是王天兵所设置。漆黑如夜的底色,永远是漆黑,由白色的针与刀刻画出线条:妖媚疯狂的植物,以及其中孤独的裸女――柔软到极致的女人体。
不仅仅是描述。王天兵在这本图文并茂的书里,从不同的层面触摸和解剖了冷冰川。从纯粹的观赏,到专业的评判――天兵的观赏和评判,既专业又纯粹:忽东忽西,忽表忽里,忽冷忽热,忽直忽曲,或近或远,或酒入衷肠,或唐宋诗意。他的认识和表达,像针尖一样精准。他像一个夏夜说书人,营造了鬼气氛,让鬼在每一个听众的心头烟一样腾起。由他来说冷冰川,真是再恰当不过。我还从未发现有第二个画家具备天兵这样的文字修养和文学表达力。他把一本书写得像冷冰川的画一样幽香袭人摇曳多姿,它与冷冰川的画合谋,夺目夺心,让读者内心,欲望鼓胀,最后以满心美丽的惆怅收场。我认为冷冰川有王天兵这样的好友,真是三生有幸。
从此在我的印象中,冷冰川和王天兵将彼此纠缠。因为这本《华美狼心》,我再一次认识了冷冰川,也更深地理解了王天兵。我见过冷冰川,更见过王天兵,这两个混迹于世界各地,形迹可疑,神秘如风的男人,个头同样高大,柔情端的似水。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苏东坡《洞仙歌》的上阙,被王天兵引入书中,用来表达他读冷冰川《霜夜里的惊醒》和《媚眼》两幅画的感受。如此情怀,是世事洞明呢,还是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