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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与“科学乌托邦”

2008-11-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河西 我有话说
培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人类理性和科学征服自然这一新事业的热忱党徒,所以他也应该为科学而死。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天天气非常之冷。在回家的路上他买了一只鸡,把它杀了,亲自用手拿雪塞满了鸡的肚子,要看看寒冷是否能延迟腐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了凉,这件事后没多久,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培根就病倒了,他被抬到
爱伦德爵士(Lord Arundel)家中,一星期后,安祥地离开了人世。

这件事可以看作是培根一生的一个写照。培根意识到,科学和理性正在改变一个由基督教的仁爱所统治的世界,原来的这个世界被非理性的神秘主义所笼罩,人们对神的崇拜要远远超过他们对于知识的热爱。然而,从培根开始,他强烈呼吁人们认识到科学知识的重要性,掌握科学技术的好处就可以对自然进行改造和征服。

对于科学技术的这种绝对的信仰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具体而言就是一本名为《新阿特兰蒂斯》(又译《新大西岛》)的奇特乌托邦著作的出现。《新阿特兰蒂斯》是培根为准备撰写《新工具》而进行的研究的伟大副产品。这个莫须有的岛屿在培根眼中就是一个能够体现自由和正义的伟大国度,在这里,他能够实施他在《新工具》中所谈到的新制度和新原则。培根信心十足,他认为只要人们都具备了这样的新知识,他们就能重建一个完美的国度,而不需要通过传统意义上人们认为的社会革命的途径。一种乐观主义情绪充斥其中,他当然不会意识到“技术主义”一旦泛滥对人类所造成的危害。他说:“我接受大自然,但只是将它作为一种原料。我们要倾听大自然的话,可那不过是为了要了解她懂得哪种语言。我们遵从的目的是为了征服。”

这就使得培根的这部乌托邦著作和古典乌托邦作家――比如柏拉图――的作品有了一些细微的差别。魏因伯格指出,古典乌托邦主义者还不敢像培根那样夸夸其谈地宣布他们就是自然的主人,古典乌托邦主义者还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节制(moderation),在一种“低调”之中揭示出了实践盼望的喜剧,同时它也是为了某种对宗教的虔诚(piety)而揭示出知识的局限。古典乌托邦主义实际上是现实主义的。但是问题在于,正是在这种现实主义之中存在着它的狂喜。他们幻想着,在史前时期存在过一个没有压迫只有正义的共产主义的时期:“原始的黄金时代被描绘成免于贫穷,因而也免于任何压迫和不正义。但是各种大众宗教的共同神话只不过是表达了潜在的乌托邦的抱负或者盼望:总有一种生产技艺会给人类带来完全的自由和正义,……”我们可以说,在柏拉图们的盼望中,培根,一种现代性的乌托邦主义出现了。

弗兰西斯・培根,维鲁拉姆男爵,圣阿尔班斯伯爵,他个人性格的弱点根源于在政治上追求名利,但与他知识丰富的一生相比,就不足为道了。这个海绵一样的男人自称“以天下全部学问为己任”,企图“将全部科学、技术和人类的一切知识全面重建”,甚至马克思也为他鼓掌喝彩,称他为“整个现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

在16世纪的英国知识界,培根无疑是仅次于他的同时代人莎士比亚的第二号人物。他的号召力自然不会逊色,人们相信他的立场:科学和技术已经开始取代神的位置,或者正在变成一个新的神。对于培根来说,了解人并不是目的本身,了解自然也同样不是目的本身。事实上,他的整个思想都服从于实践目的。所有人类知识最后的唯一任务就是利用人类对世界的认识来征服全世界。培根的名言“知识就是力量”,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这无疑导致了一次思想的解放,也导致了一种功利主义的出现和盲目的乐观,其后果已经在20世纪的舞台上造就了它们的辉煌和悲剧。

  《科学、信仰与政治:弗兰西斯・培根与现代世界的乌托邦根源》,【美】魏因伯格著,张新樟译,三联书店2008年6月第一版,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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