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连衣裙》,[日]西卷茅子文/图,彭懿/译,明天出版社2008年11月第一版,28.80元
这是一本真正画给幼儿们看的图画书。
为什么要强调一个“画”字呢?
因为这本图
当然,更重要的是,就是西卷茅子一直旗帜鲜明地坚持一个观点:图画书的画,就足以给孩子们带来快乐。
可是,你相信吗?当西卷茅子把这本图画书的画稿送到出版社之后,出版社的编辑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你这本图画书,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编辑这句话,是四十年前说的了――四十年后的今天,恐怕有许多大人还会这样问吧――当时的那个年代,人们对图画书的认识还相当偏狭,认为图画书就应该是以讲故事为主,哪怕是没有什么深刻的主题,至少也要告诉孩子们一个什么做人的道理。人们还不知道仅仅是图画书的画,就足以给孩子们带来快乐。西卷茅子真行,尽管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她理直气壮地把编辑给顶了回去:“没什么意思,只要孩子们觉得画好玩就行了!”
西卷茅子为什么底气这么足呢?不是她固执己见,这是来自于她儿时的体验。她父亲是一位插画家,小时候,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翻看父亲收藏的那些画集,她记得仅仅是看那些画,就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快乐。
她知道,那些被选出来的“好书”,都是大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推荐出来的。可是孩子们在看图画书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在一个不必去追究什么大道理的情形下来欣赏图画的,只要画好玩就行。所以当你问一个孩子:“你为什么喜欢这本图画书?”他们往往会困惑,回答不上来。
一点也不错,这本《我的连衣裙》所以会那么受孩子们的喜爱,用西卷茅子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因为这是一本“为了让孩子们觉得画好玩才创作出来的”图画书。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了,这本图画书的画到底好玩在哪里呢?
看上去,这些画不是很幼稚吗?不要说一个画家了,随便哪一个孩子都画得出来。不说别的,你看那个小兔子,圆脑袋,三角形的连衣裙,都是再简单不过的线条和形状了。画的颜色也是单色。这不是太像孩子们在纸上的信笔涂鸦了吗?是的,这正是西卷茅子的追求。她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才是孩子们自己的世界,他们会觉得熟悉和亲切。她教过孩子们画画,她知道你只要给孩子们一张纸和画具,他们什么都不会去多想,就是本能地画下去。这对她启发特别大,她说孩子们的画是她创作的原点,她在画画的时候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像孩子们那样去画画,不要总是想着一定要把它画好。
这本书的画让孩子们觉得好玩,还表现在它的构成上。
你发现没有?这是一本以三拍子节奏展开的图画书。什么叫三拍子呢,就是它有一个不断重复的结构――画面“1・2・3”、“1・2・3”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类似音乐里的节拍。你看,小兔子穿上雪白的连衣裙这张画,是不是和后面的小兔子穿上花朵、雨点、草籽、小鸟花样的连衣裙的画面几乎一样?小兔子走进花田这张画,是不是和下雨了、走进草丛、飞来一群小鸟的画面差不多?小兔子的连衣裙变成花朵花样这张画,是不是和连衣裙变成雨点、草籽、小鸟花样的画面差不多?如果我们把小兔子穿上连衣裙这张画叫做1,走进花田这张叫做2,连衣裙变成了花朵花样这张叫做3,那么,后边就又“1・2・3”、“1・2・3”、“1・2・3”地重复了三遍。这是一种连一个两三岁幼儿都能明白的重复,他们喜欢这种重复,期盼这种重复。
这虽然是一种无声的节拍,但伴随着翻页的动作,孩子们在心中能够感受得到这种音乐般的旋律。
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好玩,就是在三拍子的“1”这个画面里,总是有对下一个画面、即“2”的暗示。你翻开来看一看是不是?当小兔子还没有走进花田里的时候,画面的右上角出现了一小片花田;当小兔子还没走进大雨里去的时候,画面右面一页的上面出现了几滴雨滴……眼尖的孩子是会发现的,这会让他们有一种意外的发现的惊喜:“看,小兔子要走进花田了!”“看,小兔子要走进雨里去了!”
这本图画书对于孩子来说,更像是一个不断变幻图案的万花筒。一个个画面,就是一个个童话故事。要说最让孩子们欢呼雀跃的,恐怕还是小鸟飞来吃小兔子连衣裙上的草籽,变成她身上的花样,然后再齐刷刷地张开翅膀,带着她飞进彩虹之中的那一连串的画面了。幻想,又充满了一种美丽的诗意。
孩子们太喜欢《我的连衣裙》了。有一年,日本的一家杂志社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评选,评选“图书馆里被翻得最烂的图画书”。结果,《我的连衣裙》当选为第一名。可是,你绝对想不到,就是这样一本再版了近一百五十次、现在被赞誉为“日本代表性的幻想故事图画书”,在问世后长达八年的时间里,一直是默默无闻,大人的书评家们对它居然没有一个字的评价。直到第八年,东京儿童图书馆的馆员才在《朝日新闻》的一篇文章里提到了它,说它“总是被孩子们借走,总是不在图书馆的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