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语言的贫乏,请允许我先做一次文抄公:“今天你的微笑像只蝴蝶,明天你的乳房就会变成两只等待求爱的小鸽子,你的奶头就会变成两枚有滋有味的覆盆子,你的舌头将是上帝温暖的地毯,你的屁股则是一艘大船的船帆……”这是书中比阿特丽斯的母亲在过度阐释马里奥用比喻对姑娘的迷惑。传统的中国诗歌描写女性,往往写得很抽象,像“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之类,那个女子究竟有多美,我们不得而知,你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想像,你觉得什么样的最美就是什么样的最美。而斯卡尔梅达这种对女性身体的异想天开、恣肆汪洋的比喻,着实要比“姑娘好像花儿一样”要来得肉感,让少女的身体有了质地和动态之美。
读这本薄薄的《邮差》,我不时在天女散花一样的比喻里流连忘返。我知道,我也和女主人公一样被那些如羽毛般轻盈的词语碎片迷住了。应该说,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渔民的儿子爱上了美丽非凡的少女,不愿意像父辈们一样草草用柴米油盐的婚姻埋葬爱情,但却苦于找不到对得起少女美丽的表达,于是向客居在岛上的诗人聂鲁达求教,最后在诗人的帮助下,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小邮差用诗歌的比喻获得了少女的芳心。当然,其中也穿插了聂鲁达获诺贝尔文学奖、智利政变的往事,但主线还是那两个小人物之间热辣而浪漫的爱情。
在这场爱情中,诗歌不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而是完成爱情的必要手段,是邮差马里奥选择的非常规性武器。在诗歌无限边缘、诗人成为异类的当下,阅读这本彰显诗歌荣耀的作品让人感慨万千。
诗歌是危险的。正如比阿特丽斯的母亲在警告女儿时说的“河水把石头卷走,好听的话语让姑娘怀孕”。这位对诗歌心怀芥蒂的母亲,深谙诗歌的力量,但她本人也是一位比喻的大师。这是一个美丽的错位,是增加作品喜剧色彩的幽默。诗歌不仅仅有在时代风云中撕裂天空的力量,它更有一种绵若无骨但却撩人心扉的功能。诗歌,是忠实的心灵守护者,在你孤寂和痛苦的时候,在你需要感觉内心律动的时候,静静地走进你的灵魂世界。可以说,是我们需要诗歌,而不是相反。人类在继续,生活在继续,但继续的方式和品质可以不同,拥有诗歌和没有诗歌的人生滋味肯定也不同。
《邮差》,[智利]安东尼奥・斯卡尔梅达著,李红琴译,重庆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1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