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厄普代克/摄影:里克・弗里德曼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美国大作家约翰・厄普代克因肺癌不治,于
1月27日在麻省丹佛斯去世,享年76岁。
《纽约时报》2月1日刊出该报星期日书评前主编查尔斯・麦克格拉斯(Charles McGrath)的文章《厄普代克的劲笔》(John Updike's Mighty Pen),分两期全译如下:
(接续上期)
其他作家,无论老少,尤赞厄公之文――以之为阅世利器,犹如珠宝商之放大镜,精确,敏锐,自如。若有灵丹令人文采若此,则谁人不想成把吞食?同样令人鼓舞的,乃其对于写作的信念。他偶尔玩票,小试魔幻现实主义,实验却并不成功,遂告放弃。他虽爱博尔赫斯,却不曾在自己的作品中尝试博氏的镜像游戏,亦免疫于后现代的焦虑,置所谓小说之虚、语言之伪的观念于身外。他是老派的现实主义作家,始终不渝地笃信,语言有力量忠实记录人生经验,并使之得以提高。即便其他作家,尤其是晚辈,不能对此信念完全赞同,那也可以肯定,确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其他作家也当真羡慕――或许略微嫉妒――厄公的成功,其谋生能力仅仅出自遣词造句,而非叫卖自我或他人。他甚少利用或迎合时尚。他所倡导的文学人生看似更为高尚,而非污秽职业。尽管有起有落,但其作家生涯仍显迷人。其努力并非总是一帆风顺,尤其是晚年,也曾招致评论家的非议,但他总能积极面对,从无怨言,以劳苦为快乐,日日伏案,勤奋笔耕。他始终抱持信念,认定文学事业高贵而感人。
从心底上说,几乎所有作家都想引起厄公注意,并获其好评。他是阅读饕餮,在很大程度上以其随笔和评论与世界沟通,博文多彩,见识过人,思想深厚。能得到厄公青睐,可不是仅有文字上的收获,还可另有所得。他的好评可为作家生涯带来巨大促进,受益者包括埃里卡・荣、托马斯・马龙,以及乔纳森・萨弗兰・福尔。诚然,有太多晚辈意欲博其注意,而厄公无法尽览一切。作为老爹级人物,他却总能将爱公平分配,孩儿们自然难生怨言。身为作家,便总在暗自奢望:此时此刻,他老人家也许正在读我的书呢,我很想知道他作何感想。
如果杂志上有某篇文章引起厄公注意,他常常会给作者寄去一纸短签,以表景仰和嘉许,多数打印在明信片上,以蓝色印泥加盖姓名地址。他亦有一套戳记,用于同其出版商诺普夫的所有通信。这些墨印的小玩意不失古怪可爱――或许遗自大萧条时代的童年,抑或终生讲求效率的习惯,却也印证着他对印刷文字之魔力的经久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