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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你在演戏

2009-02-1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周丽锦 刘文珍 我有话说

《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美]欧文・戈夫曼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5月第一版,29.00元

在当今社会科学领域,微观研究与非实证性的研究总是不易受到关注。一个明显的例

证是,像欧文・戈夫曼这样灵气逼人的学者,美国顶尖的社会学大师,居然没有几部著作被译入中国。

很少有学者会像戈夫曼一样,明明阐述的是理论,但可以立刻对照到读者身上,精确的描述与犀利的洞察力常常会让读者拍案叫绝。阅读戈夫曼是件极有趣味的事,你不得不佩服戈夫曼所具有的过人想象力。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曾有两本戈夫曼的书被译入中国,一本是浙江人民出版社的《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另一本是华夏出版社的《角色距离》。如今,再次出版《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无疑对正在进入社会科学领域的年青人是一件好事。

戈夫曼看世界的方式似乎总与常人不同,他留意许多别人不太留意的行为细节。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戈夫曼把这种洞察力再次推向极致。他意识到人们在不同场合自我表现时,有一些微妙的差别,于是他巧妙地借用了戏剧艺术中前台与后台的二元框架来分析人的表现方式。戈夫曼深信,在前台情境中的自我表演是高度自我控制的,甚至是刻意营造或设计的。他通过自己的表演努力地使自己以符合人们期待的方式出现在人们面前,并且试图与他人保持一定的社会距离以保持他的形象。而相对于前台而言,人在后台情境中则表现得随意得多,这时候人们往往会以一种更为真实的形象示人。前台和后台的表演是不能颠倒的,否则会闹出大笑话。戈夫曼显然不能满足于仅仅来讨论个人的前台与后台表演。循着必然的研究思路,戈夫曼把眼光又投向了表演者与观众这两个二元对立的群体。为了维护在观众面前的前台形象,表演者必然要在某种共同的逻辑游戏规则中保守本群体的共同秘密,以达到控制观众的目的,它们形成了一个“剧班”;而与此相对应,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观众的表现则也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共同体,是另一个“剧班”。他们之间必然互相利用,但又互相提防。也因为如此,一个人不可能既是演员又是观众。在这一基点上,戈夫曼十分精辟地认为,如果一个人执意身处两个剧班之间,其身份就十分不协调,他们要么是一些告密者,要么是一些代理人(比如“托儿”),要么是一些中间人,要么是来自两个剧班之外的探子。

从上面一系列的分析中,从人的日常普通行为中,戈夫曼自然而然地提出了一个重要命题,在人类交往和互动中广泛存在着虚伪性和欺骗性。演戏成了戈夫曼社会学理论的一个重要标签。

当然,尽管戈夫曼的理论很有创造力,但该质疑的地方总还是有。最大的一个疑问是:坚持二元对立框架的做法是否恰当。也就是说,前台中是否蕴含着后台的因素,前台与后台之间是否还有一些中间地带。也就是说,剧班与观众之间是否就是那么截然对立的,有没有代理人之类的角色可以突破剧班与观众之间的对立而与双方都有很好的默契。事实上,社会现实是非常灵活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梅罗维茨关于中台的研究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另外,笔者一直怀疑人们在多大程度上能意识到自己是在演戏,他们的表演到底刻意到了什么程度,这种刻意其实是很难界定的。如果人们表演得真的很刻意,那么这种表演可能很容易被揭穿。所以在表演中,虚伪性的程度实际上是有限的,另外它极大地受到不同情境的制约。

说到对戈夫曼的多角度的批判和扬弃,古尔德纳算是比较生猛的一个。不过笔者很不喜欢古尔德曼那套道德说教色彩很浓的批判方式。古尔德曼也许对戈夫曼在书中的类似表述有所不满:“生活中也存在这样的理解,他们认为印象管理是一种虚伪的社会交往手段,主张以人的真实面貌呈现于社会。这是对印象管理的一种误解。我们所指的印象管理不是通过包装自己去欺骗别人以达到自己特定的目的,而是适当地运用一些技巧以使我们的人际交往更加顺利与成功”。然而,古尔德曼的道德观是很虚伪的,他用自己的方式为戈夫曼做了个注脚:既然大家都知道人在前台的表现是刻意的演戏,那么人为什么不能承认这种行为具有一定的虚伪性和欺骗性的色彩。

需要强调的是,没有像戈夫曼这样的学者,没有对于人们日常生活日常行为的关注,学术研究可能早就已经是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真正的学术阅听人应当在学术中寻求快乐,找寻灵感,而完全不要顾及它的实用价值。

从这个意义上讲,戈夫曼的书一定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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