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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艺术家刘广迎艺术人生管窥

2009-03-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本报记者 陈菁霞 我有话说

作为军事装备管理专家,刘广迎在军事装备技术方面有着过人的才干和天分,在军中享有极高声誉。然而难能可贵的是,他在完成本职工作之余,数十年如一日苦心经营着他的艺术世界:写字、刻印、作文,三足鼎立而又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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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广西美术出版社推出其新著《走进京华御云斋――刘广迎艺术之旅》,收入他的艺术随笔和书法篆刻作品百余件(篇),多视角、多侧面地展现了刘广迎精彩纷呈的艺术人生。近日,本报就其新著的出版采访了这位“武将”中的“文才”。

读书报:从您的人生履历来看,您是军人出身,且长期从事装备技术方面的工作,可说是与文化艺术相距甚远,是什么样的机缘使得您与国学、书法篆刻等传统文化艺术结缘的呢?

刘广迎:我对祖国传统文化艺术的喜爱,主要与小时候养成的酷爱读书、喜欢写字的兴趣有关。

我很小便在父亲教导下认识了许多字,只要见到书本就拿来看。还会使用《四角号码新词典》,遇到生字就查,繁体字也能认识,这给我的阅读带来极大的便利和兴趣。一些传统蒙学读物,如《三百千》、《弟子规》、《增广贤文》、《幼学琼林》、《朱子家训》等,很小就读熟了。这些传统读物多以韵文写成,琅琅上口、易读易记,言简意赅,蕴藏了极大的信息量,教小孩子以做人做事的大道理。

刚上小学父亲便为我订阅了《中国少年报》,而父亲的《中国青年》、《人民文学》杂志我也拿来看,上面连载的许多长篇如《马克思的青年时代》、《黄浦江畔的风暴》等,我都读完了。后因文革开始而辍学,便回乡劳动。此间,我有机会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如《红岩》、《保卫延安》、《山乡巨变》、《苦菜花》、《迎春花》等等,凡是能找到的都借来读。书上描述的革命导师、先烈的英雄事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今记忆犹新。

文革破四旧找出了许多古书,如《七侠五义》、《四游记》、《封神演义》、《开天辟地》等侠义神魔小说,《柳荫记》、《西厢记》、《长生殿》等传奇戏曲,以及《唐诗三百首》、《千家诗》、《古文观止》、《四书五经》等国学经典,我都拿来读。特别《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之类半文言性质的小说,其艺术性、知识性、趣味性均可谓文心独运、引人入胜,对于了解历史和丰富自己的语文修养起到了重要作用。

那个时候,除了劳动就是读书,如饥似渴,废寝忘食,也常因为耗费灯油遭到母亲训斥。也就是在这种阅读之中,使我对文学艺术建立了浓厚的兴趣,并对祖国传统文化有了初步了解,这种阅读的兴趣一直保持到现在。

对书法、篆刻的喜爱则是源于小时候用粉笔、石头在家里家外的墙上、地下乱写乱画,后来在林业队看管山林,山上的许多大青石都被我给刻上了字。

关于这些,我在《走进京华御云斋》一书的后记中有所谈及,并讲到了我的几点体会:一、技术与艺术是相通的;二、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是互补的;三、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读书报:由于公务繁忙,您一直感慨和羡慕那些能够专职从事书法艺术创作的学者和朋友们,还自刻一方印,叫作“常恨此身非我有”。尽管如此,您在书法、篆刻艺术方面还是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我想,您一定是付出了非凡的努力。

刘广迎:与我的老师和朋友们相比,我的成就微不足道。一个人要在自己所喜爱的事业上有所成就,因素是多方面的。比如浓厚的学习兴趣,正确的学习方法,师友的教益帮助,都很重要。但就我的体会而言,勤奋、刻苦和珍惜时间,则尤为重要。

“常恨此身非我有”原是苏东坡词中的一句话,是东坡先生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我是一名军人,在解放军总部工作三十余年,担负着军委和总部首长交给的装备管理任务,实际上也是党、国家和民族赋予的光荣使命,当然要尽职尽责、全力以赴。除机关日常工作之外,还要下基层部队调研、外出执行任务,乃至经常加班加点,公务繁忙是可想而知的。然而我又酷爱书法篆刻艺术,却没有大块的时间去写字、刻印。基于这种情结,我仿效前人把东坡先生这句话借来刻了这么一方印,也是抒发自己的一种感慨吧。

但是,对本职工作的全力投入不等于放弃自己的业余爱好,公务繁忙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时间可以利用,关键看自己怎么把握。在这里我要特别说一下我小学时期的一位老师――卢宪海先生(字汇川)。那是在刚上高小的时候,我新买了一个红色塑料皮笔记本,卢老师看见了,便拿去在笔记本扉页上为我题写了两段话:广迎:

革命导师马克思教导我们:“在科学上面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只有在那崎岖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珍惜时间吧!教师汇川。我感念我的这位老师,几十年来,这两段话成了我的座右铭,一直激励着我。我酷爱读书、喜欢书法篆刻艺术,总觉时间不够用。所以,我从不打牌、下棋,也很少看电视,除了出差,只要是在家里,几乎所有的节假日、双休日全部用来读书、写字、刻印。从不觉得疲倦和单调乏味,反而始终充满乐趣,乃至乐此不疲。

读书报:您在一篇文章中谈到,一个人的“癖好为人生深情之所注,寄托之所在”,人“应该有一种良好的爱好或者癖好”,这样才会拥有有趣味和有价值的人生。可否请您谈谈良好的爱好(或者癖好)对于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实现人生价值的作用?

刘广迎:拙文《也谈“人无癖不可与交”》在贵报刊载并在网上发布以来,被网友列为精华博文而竞相转贴。看来我的这些观点还是得到了朋友们的广泛认可。这个题目很大,它实际包含两个方面,即人到底应该追求什么?人怎样生活才有意义?

从本质上说,人都是有欲望的。尤其在当今市场经济大潮冲击之下,金钱美色、高官厚禄,物欲横流,人们对于物质财富的追求好像永无止境,现实中的人的确是太疲惫了。这实际上是一种文化的迷失。一位哲人这样说:“一个人把自己对物质的需要降至最低的程度,这样的人最像神。”从哲学意义上来说,在人们诸多需求之中,只有人文精神的需求才是最有意义的。当人们在精神上得到了满足的时候,人的生活就会变得丰富多彩,变得真正富有趣味和价值。

但是,这种提升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希腊哲学家强调,“人活的简单才能活的自由”,关键在于一个人的心境是否淡定。心似秋月,放牧心灵,即庄子所谓“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自会获得人生的大自在。

人实在不应该活得那么累。所以我以为,一个人“应该有一种良好的爱好或者癖好”,以调节自己的生活节奏。“癖好为人生深情之所注,寄托之所在”,而艺术就是使自己的心灵得到放牧,使自己的精神境界得以提升的重要手段。喜欢琴、棋、书、画,钟情垂钓、栽培,乃至读书、收藏,本身也是一门艺术。当你具有了这样一个良好的爱好,以致爱之成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专注于建设自己的精神家园时,这已经不啻于一个自足的世界。如此人生,始能趣味无穷,意义无穷。

尝见有的朋友为国为家、为名为利,辛辛苦苦“忙碌”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无所好,后半生无所事事,整日里郁郁寡欢,人生变得索然无味,乃至离群索居、自我放逐,好像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这实际上是不懂生活的表现。明朝袁宏道说:“余观世上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之人,皆无癖之人耳。”清初涨潮说:“人不可以无癖。”是以古人告诫曰:“不要友无癖者。因有癖,才有真性情、真心得”也。

读书报:您新著中所收录的40则“御云斋随笔”,文字简淡平和,语言自然率真,颇具明清小品文的韵致和情怀。不知道您今后在随笔写作上有些什么样的计划呢?

  刘广迎:我不是专业作家,也不是作协会员,从来没有想要写一些什么样的著作出来。有朋友称我为艺术随笔作家,我是不敢当的。

我在读书、写字、刻印的同时有个做笔记的习惯。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所以,在读书的时候随手作一些摘录,在研究书论、法帖或者印论、印谱的时候随手记下一些心得、感想,外出游览记录一些趣闻逸事,有的就是一些流水账。如此几十年下来,竟然积累了一大摞读书笔记,稍加整理便可成文。我的那些零篇短什都是这样随手记下来的,无章无法,无体无格,皆信笔所之,惟见自性而已。

在《御云斋随笔・自序》中我曾经说过,这些零篇短什,“在人或不屑一顾,在己则敝帚自珍。”因为它毕竟是自己心路历程的显现,个人经历的缩影。孔夫子有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周国平先生也说:“凡是精神生活,包括宗教、艺术、学术,都首先是为自己的,是为了解决自己精神上的问题,为了自己精神上的提高。”书法是为己之学,写作也应该是为己之学,而不应该是专门写给别人看的。

有朋友们建议我系统地整理一下,将一些有意义的篇什挑选出来,作为《御云斋随笔》的续集,这样对自己来说也是个小结。当然,如果对同样喜欢文学和书法篆刻艺术的朋友们有些许参考价值的话,亦我之幸也。杜甫有句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好在我的要求不高,还是张宗子那句老话:“但勿使僧人伸脚则可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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