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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一份并不充分的表白

2009-04-0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张念 我有话说

和自己的时代为伴,时时刻刻,不离不弃,然后用汉语祷告,在《三十年间有与无》中,就是说出自己的得与失,自我诊断,自我关照,因为自知而忧郁,而愁容满面,这是陈家琪教授的天然气质。

《三十年间有与无》,陈家琪著,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年1月

找个时间,总结一下,哦,正好30年了!

为什么是30年,不是29年或者31年,时间癖是不需要理由的,精神分析家会说,这是症状,恋物癖(fetish)――歇斯底里的欲望置换。孔子云:三十而立,罗大佑唱到:30以后才明白,俗话说:30年河东,30年河西,30年不需要理由。30年还是一种邀约,比如哲学教授陈家琪先生,受《新京报》之约,开了一个专栏,每一篇写一年,加起来正好30篇,这30年即等于30篇,30篇集成的一本小书,叫《三十年间有与无》。

1978年领头,这一年的5月4日,《人民日报》署名特约评论员文章,题为《科学与民主》;2008年收尾,这一年奥运会在北京举行,口号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30年,首尾呼应,瞬息万间。

三十而立之“立”,在现代汉语的谱系中,或者在这30年代经验脉络之中,可以是:官方语言――崛起,重庆方言――雄起,东北话――咱不缺钱,“立”的哲学表达,据孙周兴博士在其博士论文《说不可说之神秘》中的解释:立身,立足,生命从自身之中站立起来,显现了,真理之光就在这一刻,迎面而来,古汉语之中的“在”、“有”、“存”,都有“生命”,“涌现”,“逗留”等意。“真理”是个大词,通俗地说,30了,还迷糊呢?!这是说谁呢?陈家琪教授说,指我们的时代。

30年-我们-时代三者并举,陈家琪教授是黑格尔主义者,权且把这看做是辩证法,但后现代哲学家齐泽克这样调侃辨证三步曲:他们永远不知道还有第四步,我经常在琢磨这个第四步是什么:中国特色,抑或中国逻辑(即形式逻辑和辨证逻辑之外的另类逻辑),形象一点,就是漩涡,让我想起约翰-斯特劳斯圆舞曲,四分之三节拍,转晕为止。

言说(speech)就其希腊文原意来说,含有公开的意义,必须是公共空间里的言说,《三十年间有与无》穿梭在个人絮语和公共言说之间,一种在路上的张皇与迟疑。个人絮语,念念有词,这是祷告的姿态,哲学的隐形气质。公开提问,speech,冒犯,说真话,即哲学的显在气质,这正是爱智者与哲学英雄的区别。据《福柯说真话》(台湾群学出版有限公司,2005)这本讲义集子提示:智者质询僭主,学生挑战老师,个人反驳大多数,这才是speech最古老的希腊含义――parrhesia。“有”与“无”,显与隐,是哲学家应该主动应对的,但时代的强力及其四分之三节拍给人制造的眩晕,逼迫人们被动成为“哲学家”,将时代“问题化”,然后祷告: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于人于己制造麻烦。

这是德里达赋予列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提问与祈祷”的双重哲学气质的中国版本。高强度意义上的“祈祷”,是犹太哲学家的日常功课,把那个强悍的“他者”或者“仇敌”放到自己的心里,一体化,从他异性转向自异性,为自己祈祷就是为“仇敌”祈祷。和自己的时代为伴,时时刻刻,不离不弃,然后用汉语祷告,在《三十年间有与无》中,就是说出自己的得与失,自我诊断,自我关照,因为自知而忧郁,而愁容满面,这是陈家琪教授的天然气质。力图显现那个自己还不曾拥有的事物,使得公共言说的频率以及强度相对弱化,那么作为黑格尔的信徒,陈家琪教授倾力所为的“把握在思想中的它的时代”,就像一句谶语,被时代所编排。个人思想的戏剧因素,被大时代大剧目所挟持,恍惚30年,这个世界,这个梦想。

如果仅存梦想的自由,那么铭记下来,这菲薄的精神遗产,一个字一个相连,告诉新人类(陈教授指代的70后人),还有新新人类(80后人),代际就像一堵一堵的人墙,墙的出路更多的是被自己所堵截。而30年的跨度,能够承受多大的压力,需要结构工程师们来计算。当然家琪教授也有自己的“工程”计量单,他在新书《三十年间有与无》的自我简介中写到:“悄悄说一句:我还有两笔财富没有挖掘,一是文革岁月(他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至今从未间断――作者注),一是监狱生活(他曾看管过文革期间的政治犯,号称“陈政府”――作者注)。”

在如烟往事中,60岁的家琪教授喜欢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收集惊诧,他告诉他的学生:哲学发生在惊诧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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