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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建构大秦帝国的历史

2009-04-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孟繁华 我有话说
《大秦帝国》凡六部十一册,作者孙皓晖毕十六年之功,创作了煌煌五百万言。这部作品,与坊间流行的历史小说在艺术品质上是大异其趣的。作者以敢为天下先的艺术勇气和历史眼光,开宗明义地宣告了他的大秦史观:“大秦帝国是中国文明的正源”,“我对大秦帝国有着一种神圣的崇拜”。序言中对大秦帝国的判断可谓有胆有识。
他对秦帝国由衷热爱的情感,显然与他严肃的历史观念和对秦帝国历史的深厚研究有密切关系。历史是被叙述出来的,被叙述的历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叙述主体,历史叙述者的观念影响甚至主导了历史叙述的过程乃至结果。因此,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历史就是史家的历史。历史小说在近几年的文化市场上,可谓出尽风头占尽风光。特别是明、清两代的帝王将相,通过“戏说”或“正剧”,得到了空前的表达,尤其是通过改编电视连续剧在大众传媒上的播散,几乎走进了千家万户。这些大众文化获得了市场成功的同时,也遭到了学界的批评和有识之士的忧虑。其原因就在于,已经有了客观评价的历史和人物,通过消费性的书写和市场的推动,过去的历史又陷于混沌和不明之中。即便是文学,但在消费者或普通读者那里,他们宁愿相信那就是历史。这正如在许多人那里相信《三国演义》是三国的历史,而对《三国志》不甚了了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如何创作历史小说及其它历史题材的文艺作品,就不能不成为一个值得我们特别关注的问题。

在作家看来,大秦帝国是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中最重要的一个时代,同时又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巨大黑洞,一个巨大的兴亡之谜。大秦只有十五年生命,像流星一闪,轰鸣而逝。这巨大的历史落差与戏剧性的帝国命运中,隐藏了难以计数的神奇故事以及伟人名士的悲欢离合。帝国所编织的社会文明框架及其所凝聚的文化传统,今天仍然规范着我们的生活,构成了中华民族的巨大精神支柱。但秦帝国在“暴虐苛政”的恶名下几乎湮没在历史的沉沉烟雾之中。这也构成了大秦的另一个“历史的悲剧”。因此,《大秦帝国》的创作,显然也隐含了作家“正本清源”的努力与不平。

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大秦帝国》在总体结构上,不是以某个帝王或宰辅的命运来统领全书的,而是全景式的展现大秦帝国的兴亡,因此是一部帝国的英雄史诗。它以大秦帝国为主要叙述对象,以兴亡为主线,叙写帝国的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小说在充满文学性的表达中,再现了卫鞅、申不害、孙膑、庞绢、孟子、苏秦、张仪、屈原等心存济世之志,身怀天下又悲患忧戚的封建策士的风采。

当然,这是一部用小说的形式书写的历史。这一特殊的小说体式,正如历史学家汤因比在评价《伊里亚特》时所说,如果把它当作历史来读,它充满了虚构,如果把它当作文学来读,它充满了历史。这也正是《大秦帝国》作为历史小说的魅力。秦帝国建立之前,是诸侯烽起百家争鸣的时代,在这个自由和创造力空前奔涌的大时代,诸子学说的建立不仅奠定了中华思想的文献基础,表达了中华民族深邃的智慧,而且也为后世树立了独立思想卓然不群的典范和楷模。小说起于六国谋秦,在诸侯混战中揭开了“黑色裂变”的序幕,黄河西岸狼烟烽起,秦魏之战血染少梁。场景之宏大,场面之逼真,显示了作家不同凡响的驾驭小说的语言功力。君王将相逐一登场,名士才俊各领风骚,乱世中英雄豪杰导演了“黑色裂变”,当然也在裂变中酝酿着以求一逞称王称霸。在第一部中,卫鞅的形象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二部《国命纵横》展示了纵横家的风采。张仪苏秦各为其主,但足智多谋和治国方略以及中国早期仕阶层的精神风貌已见端倪。他们的性格不同,但兼善天下的抱负和情怀,在今天的知识分子中仍隐约可见。此后各部,不同的历史人物纷然而至,在那个波澜壮阔的历史舞台中演绎了千古绝唱。

《大秦帝国》是一部结构宏大、情节复杂、人物众多的史诗性作品。更重要的是,当文化消费主义已经进入吞噬一切、消费一切的时代,当历史已经可以用文学的方式肆意篡改、戏说,并隐约获得了合法性的时候,这部作品则以严肃的笔触、丰沛的想象力和有训练的、简约又富于文学性的语言,为我们重现了秦帝国前后丰富而复杂的历史场景,为我们重塑了那个遥远而又心向往之的大时代,这是作家孙皓晖的贡献。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值得我们重视和认真研究的杰出的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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