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牛津大学史上首位女性诗歌教授只存在了九天。
刚刚就任这一德高望重之教职的女诗人、达尔文的曾曾曾孙女露丝・帕德尔(Ruth Padel)已于本周一(5月25日)宣布辞职
此前,由于该职位最有力的候选者、圣卢西亚大诗人、199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雷克・瓦尔科特(Derek Walcott)早年对女学生两施性骚扰的丑闻曝光,而被迫退出竞争,帕德尔女士于是轻易获任,成为该教职1708年设立以来的首位女性教授。
牛大诗歌教授一任五年,实为闲职,更像该校的面子职位,教书活动不多,但名望极高,被誉为英国最重要的诗歌教职,以往领其名衔者,包括WH・奥登和谢默斯・希尼等旷世天才。
像希尼一样同为诺贝尔奖得主的瓦尔科特,本来是最有力的竞争者,孰料本月牛大女教师、各系主任、各院院长突然接到50至100封之多的匿名信,痛陈瓦先生历史不洁,曾在20世纪80年代两次骚扰女生。
匿名信引述比利・怀特・杰奇和琳达・韦纳所著《好色教授:校园性骚扰》(The Lecherous Professor: Sexual Harassment on Campus)一书的记载,指出1981年,瓦尔科特曾受到一位哈佛女新生的性骚扰控告,该女生声称瓦老师在课后带她去喝咖啡,席间对她说:“我不想谈诗,”并欲行非礼而未遂。
该书另指瓦尔科特于1996年在波士顿大学教创意写作课时,对班上女生妮科尔・涅米下手,据涅米小姐控诉,瓦老师对她进行性骚扰,并伴随“冒犯性的身体上的性接触”。女生向老师索赔50万美元,此案据报以庭外和解了结。
事发后,瓦尔科特在5月16日的选举日前,宣布退出牛大诗歌教授的竞争,同时表示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对前述指控发表评论。但他明确指出,匿名信导致竞选已“沦为下作而可耻的人格污损”。
帕德尔女士获任后,《星期日泰晤士报》获得了她的数份电子邮件副本,显示帕女士曾致信两名报社记者,指引对方关注《好色教授》一书。
帕女士在邮件中写道:“我的一些支持者还提及他怎样对待学生的事,这可见于一本名叫《好色教授》的书,该书叙述了他两起记录在案的性骚扰事件。还有传言说,奥巴马也因他的性记录,而否决了他在其就职典礼上朗诵诗歌的资格。但我认为这是不公平的。”
牛津校园和公众随即出现要求帕女士辞职的呼声,且迅速涨成巨浪。伦敦大学伯贝克学院哲学教授AC・格雷林、工党要员布拉格勋爵和电视人克利夫・詹姆斯等一众名流,均公开呼吁帕德尔主动下台。
詹姆斯还为瓦尔科特叫屈:“在75岁(编注:应为79岁)这把子年纪上,德雷克・瓦尔科特未必会对年轻女性构成威胁,而且他的课讲的实在精彩。”
帕女士面对重重压力,虽多方自辩抵抗,亦终不能圆满,到头来仍要自行辞职,不体面地走人了事。
辞职前两天,帕女士仍在做最后的自救努力,在发给《卫报》的电子邮件中,她承认确曾向媒体报料,但辩解说只是为女生考虑,认为男教授与女学生的过往关系应该被列入校方的考察范畴。
而在前天的辞职声明中,帕德尔继续表示,自己从未卷入对瓦先生的抹黑活动,而只是“出于好意”,传递了一些已经存在于公众视野的信息。
受到上述一连串不名誉事件的影响而陷入尴尬境地的牛津大学,可能很快开始重新选举诗歌教授。
露丝・帕德尔
1946年生于伦敦,英国进化论大学者查理・达尔文之曾曾曾孙女,幼年即迷恋诗歌,三岁读诗并写诗,但直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头胎女儿降生后,才屡出佳作。她毕业于牛津大学古典文学专业,并获博士学位,此后为挣外快,曾到希腊农村当英语外教。1990年,帕德尔出版了首本诗集《夏雪》(Summer Snow),今年的新作《达尔文:诗歌人生》(Darwin:A Life in Poems)则多获好评。
德雷克・瓦尔科特
1930年生于西印度群岛中的前英国殖民地圣卢西亚,在与世隔绝的小火山岛上的成长经历,深刻影响了他的作品,包括其后殖民主义经典杰作《奥梅罗斯》(Omeros)。约瑟夫・布罗茨基曾这样评价瓦尔科特:“四十年来,他充满活力与不屈不挠的诗句,像潮汐一样不断地拍击着英语(文学),聚结成一片诗歌的群岛,若缺失了它们,现代文学的版图或将只能成为墙纸。”
(两条小传据《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