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部经久不衰的电影《卡萨布兰卡》中,经营
读了以色列记者唐娜・罗森塔尔的《以色列人――特殊国土上的普通人》一书,我想的是:如果你对当今的任何一名普通的以色列人说这句话,他们都不会觉得这是玩笑,因为危险,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空气。
母亲外出买午饭,女儿说:“妈妈,小心。看看周围,别待太久。我爱你。”这就是以色列的现实。
同一天参加葬礼和婚礼对以色列人来说并不鲜见。“我亲吻我最好的朋友,祝他好运,但我只能在他的婚礼上待十五分钟。我必须疯狂地开车,赶上一个一点钟的葬礼。那男孩儿只有十八岁,比凶手小几个月。”
一位心理学家曾经断言:应对恐怖主义可能远比应对战争要难。因为战争限于一定的地域和时间范围,而恐怖主义不知道疆界。此书讲述的,就是在非常时期和非常国土上试图过正常生活的普通人,那些生活在战争和频繁的恐怖袭击之中,却依然挤满交响乐大厅、在迪斯科舞厅跳舞、在咖啡馆中辩论的以色列人。
质地坚实的以色列人拒绝让恐怖分子吓住自己,他们总是会想办法让生活继续下去;他们照样吃饭睡觉、恋爱炒股、婚丧嫁娶,控制自己去遵循生活基本的也是原有的秩序。在咖啡馆里,犹太人、基督徒和穆斯林不仅为加沙的战事担忧,也同样关注纳斯达克跌宕起伏的交易市场;年轻人去购物中心买防毒面具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捎上最新的詹妮弗・洛佩兹的碟片……
村上春树于去年2月22日前往以色列接受耶路撒冷文学奖。在他动身之前,以色列进攻加沙地带,攻击哈马斯组织。因为这个缘故,许多人劝说村上不要去以色列,甚至表示如果他去了的话,就会抵制他的书。可是,村上还是去了,并且在那里发表了一次直击人心的精彩讲演,这次演讲的内容刊登于以色列《国土报》,并通过国际互联网广泛传播:
“在一堵坚硬的高墙和一只撞向它的蛋之间,我会永远站在蛋这一边……轰炸机、坦克、火箭和白磷炮弹是那坚硬的高墙。蛋是那些被碾碎、被烧焦、被射杀的手无寸铁的平民……这样来想。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一个蛋。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无法取代的灵魂,被包裹在一个脆弱的壳里。我是如此,你们每一个人也是。而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面对着一堵坚硬的高墙。这堵墙有个名字:它叫体制(TheSystem)。体制应该保护我们,但有时,它不再受任何人所控,然后它开始杀害我们,及令我们杀害他人――无情地,高效地,系统地。
“我写小说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使个人灵魂的尊严显现,并用光芒照耀它。故事的用意是敲响警钟,使一道光线对准体制,以防止它使我们的灵魂陷于它的网络而贬低灵魂。我完全相信,小说家的任务是通过写作故事来不断试图理清每个个体灵魂的独特性――生与死的故事,爱的故事,使人哭泣、使人害怕得发抖和捧腹大笑的故事。”
从这个意义上说,唐娜・罗森塔尔就是这样一个“绘蛋高手”,与村上不同的是,作为记者,她陈述的是事实。准确地说,本书的每个章节中,是不同类型的以色列人在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而唐娜・罗森塔尔则以记者特有的敏锐和洞察力,在丰满的文化背景中有条不紊地将它们一一呈现,构成了由不同种族和宗教亚文化群、犹太人和非犹太人组成的色彩明快、斑驳陆离的以色列社会写生,既有历史的纵深感,又有横截面的鲜活。从信奉宗教者和世俗者、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定居者和自杀袭击者,到编辑阿拉伯语《时尚》的基督教女性,甚至圣地上的妓女和同性恋者――全都聚集在这里,用他们自己的话语描述生活及表达看法,并无筛选和避讳。
本书的尾声,描述的是在一所犹太学校,约三百人聚在礼堂里观看一出“和平儿童”的原创演出,犹太人和穆斯林来自附近的医疗基因实验室,他们运用基因研究治疗各种疾病。木匠、出租车司机和市长也来了。人们握手、拥抱和微笑,用各种仪式互致问候,祖母们带来了演出后的聚餐点心。
幕布拉开,四十个孩子演出时,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的同步翻译显示在屏幕上。“你们为什么害怕进他们的村子?”一个男孩子用希伯来语问他的父母。“和平比战争更难吗?为什么你不能解决冲突……”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用阿拉伯语模仿她的父亲和她在餐桌上的争论:“你和这些犹太小孩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他们恨我们,我们恨他们。”然后她扮演自己回答他:“你已经这样说了五十多年了。你说不会有和平。好吧,我们想发现一种不同的方式。我们要发现你还没有发现的解决办法。”
灯光亮起时,父母看上去有些尴尬、困惑。又很为孩子们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