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田维远行的消息是在镜泊湖边,那时的我正望着清澈见底的一潭碧水。震惊之后心里一丝丝地疼起来,为田维。
她的男友告
无言,静默中在水边面对一天云霞。这是那时的自己为田维送行所能取的唯一方式。她的男友嘱我打电话安慰一下她的家人,她的好友嘱我写几句话为她送行,处在无语状态的我都做了,作为老师,作为长者。而这一切之后,最后的夕照将水天浑融为一,这一刻真正属于我和我的学生田维,此刻我是兄长,她是一个让人心疼不已的小妹妹。
田维有双沉静的大眼睛,这双眼睛有时活泼稚气明澈,有时又有几分忧郁沉重,但无论何时这双眼睛都会说话,向你敞开。
田维的病我是听别的老师说起的,她从未跟我谈到,所以我对这种病对于一个生命的严重程度没有任何预料,何况又是那般的处在绽放的青春里的生命。甚至我和田维从未单独谈过心,越过师生的界限,像朋友似的。而当她突然远行,我感到一种巨大的歉疚,我给予她的关心太少太少。这将永远无法弥补。田维最要好的同学与我都相熟,可她们像有一个约定,从未向我谈起田维的健康状况。为什么会如此?我很无奈,但必须尊重这种沉默。而当她男友来电告知我田维已远行,一句“她说你是一位她很尊敬的老师”让本已内心在疼的我更加难承其重。我未能与田维分担这个同威胁生命的恐惧苦斗的过程,只突然面对了一个结局。令我欣慰的是,田维的泰然和坚强,还有,她并不孤单,有亦师亦友的老师和亲如兄妹的朋友们陪她前行。
在我的课上,田维是一个很安静的学生,安静到你非常容易忽视她的存在。但每当你和她的目光相遇,她专注的柔和的神情会令你心生清凉,精神一振。作为老师,我喜欢学生们,尤其当我感到自己不再年轻,作为文学专业的教师,我喜爱那些有灵性的学生即便他或她的个性与我差异极大,作为心性已经定型的我尤其乐与内心单纯的学生相处,虽然你经常要提醒他或她人世复杂。田维的文学悟性极好,她的文字纯而清秀,但内里自有一种让你品味的有质的东西。如今我明白,那其中包含着对生命的洞观,眷恋,或许也有无奈。我的教学涉及诗,而我更愿意做田维诗的读者而不是评论者。真和纯是最美的!田维有张娃娃脸,梳着现在已很少见的齐齐的刘海,还有那双大眼睛,还有那件小女孩才穿的式样的衣服,总让我想起《城南旧事》里的小英子。而在这孩童般的肩膀上竟承载着那么沉重的负荷,在这孩童般的心地间竟有对生命如花般陨落的泰然接受,这不由令比她年长得多的我肃然起敬。清纯中的大觉,柔弱中的刚强,这是我的学生田维。
记得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影片中告别了凡尘的善良美好的女孩们都驻留在青春里,头戴花冠,身着长裙,在芳草地上曼舞。田维,现在,你是否也在她们当中?相信你不会寂寞的。